”
“想必曹焱与你们同样,也是位为国尽忠、为民除害的好官。实在是可惜,”殷元昭忽而松开手,靠在椅上对着吴承水道,“吴司马,本王说的可对?”
吴承水尚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心虚地勉强扯开嘴角,两撇胡子翘起来,粘在脸上更是可笑。他在殷元昭注视下,应道:“王爷所言极是。曹长史,是位好官。”
“那曲莹儿是怎么回事?”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方才听他醉酒后的话语,还不以为意。现下心中却俱是一惊,未料到他话锋变化之快,不由自主全都看向汪集,被汪集横目一扫,又忙不迭低下头去夹菜饮酒。
殷元昭将他们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却听得严适荣扬声问道:“看来王爷今日是想在酒宴上问案?”语中不忿,直对他而来。若要问案,自有公堂,今日是为他摆酒接风,他这般作态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其他人亦明他意,只默不作声。
殷元昭手一摆,随意道:“严参军多心了,本王只是一时好奇,曲如风等人如何颠倒黑白。”
许是在座众人心中有鬼,只觉他暗暗讽刺,可仔细观察,他又是半醉半醒,擒在手中的酒杯摇摇晃晃,洒出大半来。
第30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烛火高烧,照在人脸上俱是淡淡黄晕,时不时“噼啪”结了灯花,婢女们持了剪刀剪去多余的灯芯,动作小而微,唯恐扰了贵人。酒浓意醉,人至酣处,正是推杯换盏知心语,觥筹交错结交时。
殷元昭恍若无心一问,却让厅内其余人等不敢大意,皆屏住呼吸。
须臾王宪喝道:“严参军,不得无礼。”
两人眼神交汇,严适荣强压住不忿,不得不站起来拱手赔罪:“下官酒醉失言,请王爷恕罪。”
殷元昭一笑而过,抬手让他坐下,又听到王宪叹道:“曲莹儿本是下官府中婢女,因与仆役私定终身反遭负心,一时想不开自杀身亡。此乃下官管教不严之过。”言语凄凄,似是真替亡人伤心,“不过下官已将他逐出府去,以儆效尤。”
殷元昭又问:“此事怎让曲如风等人得知,牵强附会加在你们身上?”
王宪皱起眉头答道:“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斯人已逝,也不好追究了。”他端详殷元昭脸色,见他仍是一片醉意,又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下官派人传讯涉案人员,让王爷问个明白。”
殷元昭闻言轻笑:“王刺史不必多虑,本王说过,只是一时好奇罢了。不过曲莹儿之死,的确涉及曲如风一案,相关人等是在?”
“下官已吩咐他们近日不可随意外出,都在家中等候,王爷只需派人去传即可。”
殷元昭点头,赞道:“你有心了。”他又看向众人,醉意倾袭,忍不住抚上额头,侧过脸问道:“其他幕僚呢?”吴乾当日提到行贿记录乃是抢劫王宪身边的幕僚所得,然而今日酒宴陪坐,却只有陈述一人,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不料王宪疑惑道:“下官府中幕僚只有陈先生一人,不知王爷指的是?”
殷元昭心中若有所思,脸上却不动声色,转瞬摆摆手笑道:“本王似是醉了,今日多谢王刺史款待。”他踉跄着站起,身形不稳,似是真醉的厉害。
王宪众人急忙从左右搀住他,吩咐道:“来人,快送王爷回去。”汪集趁机示意,绮岚忙舍身和仆役一人一边扶住殷元昭。刚跨了门槛,就被等在门外的齐越领着两名亲兵强横接过。齐越对着众人拱手告辞,转身离去。
厅内其余人见状,皆站起目送,直至人声愈来愈远,才复有嘈杂。
王宪把酒杯往桌中一扔,脸色微冷,暗道殷元昭果然非易与之辈,今夜虚虚实实探听,又不明言。虽然曲莹儿和周济则的事都已安排妥当,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的有些蛛丝马迹遗漏,被他查到,那就是个大麻烦。想到堂兄信中最后责问,并提起魏王之意,他心中一顿,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让他有来无回。
汪集观他面上不善,忙遣散其他人,只让韩敏、陈述、吴承水等人留下。婢女们见状,快速动作撤下酒席,奉上清茶,又换了红烛重新点燃,默默退下。
“汪别驾,可是有何不对?”韩敏见汪集形容严肃,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问道。
汪集摇摇头,指了指王宪,示意暂时不必开口。他又招手叫来一人,耳语几句,来人听了只道早安排下了,即再去探听。
夜深人静,打更声咚咚响起,渐行渐远。几人围坐在一起,品茗解酒。
汪集忽道:“绮岚那一步棋废了。”他们原想利用绮岚牵制殷元昭,或是拿住他的把柄,或是借机作枕边风。但依今晚情形,殷元昭果真面冷心硬,如花美眷丝毫未入其心。
韩敏捋须道:“不是传言他对豫王妃用情至深,今日一见怎么觉得传言有虚?”
其他人亦是窃窃私语。
王宪垂着头坐在主位,烛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隐在暗处的神容掺杂着难以言说的狠厉。他忽而摇头,长叹一声,殷元昭身份特殊,若是在此有了闪失,岂非落人口舌,给别人做了嫁衣,如此行事实在不妥。
他端过茶杯欲饮,又想起一事,拧着眉问道:“周济则的一双孙女可有下落?”
周济则原是前任锦州刺史的幕僚,因脸上有块胎记不曾入仕,但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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