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是冬狩开始的日子。一大早,子衿便神秘兮兮地让人把清婉和子佩拉到了房里,关了门道,“快把衣服换上,我带你们去看热闹。”清婉一瞧桌子上,竟放着三套男装,奇道,“这是要做什么?”子佩掩嘴笑道,“我知道。这大约是想带我们混去看祭祀了。子衿姐姐胆子真是大。”
子衿一咧嘴,道,“往常祭祀校阅,女眷都不能参加。所以出发前我就央了太子哥哥给我去弄男装,太子哥哥说,我一个人他不放心,还是把你们一起带上。人多了就算被父王发现也不会责罚。”清婉心里暗道,这太子倒是真宠子衿,连万一被发现以后的事儿都想好了,怕是别的也都安排妥了,去便去罢。
于是三人换好了衣裳,只带了子衿两个随身的护卫,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几个人跟着子衿,七弯八绕地跑了许多小路,才看见人多起来。子衿一溜烟扒着人群就往里钻,子佩喊着子衿的名字也跟了进去。清婉怕走散了,也只好跟着往人群里钻,钻了一会儿,却再找不到她们两个的影子。只听得一阵浑厚的乐声传来,原来祭祀开始了。
清婉踮起脚尖,依稀看见几个人影端庄地走过,却看不清脸孔。只大约知道,中间的一定是卫王,太子也大概一定在里面。又踮着脚看了一会,实在是脚酸,人群里又实在闷热,只觉得鼻尖上都沁出了汗珠。想着大概以自己的身高是看不到什么了,便想钻出人群去找子衿和子佩。
可是等钻出了人群,这人山人海的,又哪里去寻她们几个。清婉茫然了一阵,便依着印象里来时的路想往回走。走了一圈,却发现前方又是一阵人山人海,似乎又走回了原地。心里正自纳闷,却看到人群忽然一阵骚动,往她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人潮涌动,清婉被推挤着到了路边,不过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激昂嘹亮的号角声,然后便是一队整装列队的步兵齐刷刷走过。清婉怔了一怔,这似乎有点像阅兵?又看了一会儿,看到后面出来的木制战车和骑兵队伍,心里一阵感慨。她想起了前世的十一阅兵,爷爷总是坐在沙发上,腰挺得笔直,一面看直播,一面中气十足地讲述自己当年参加抗美援朝时的故事。
清婉有些想爷爷了。
爷爷,你还好吗……
出了一会儿神,又看到周围人群山呼海啸的激昂样子,便觉得一阵索然无味。她开始一点点往人群外挤,推搡了半天,终于到了一片人群稍微稀疏些的地方,不禁松了口气。又走了一阵,却愈发没有头绪,只觉得每个院子长得都一样,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正胡乱走着,一个小宫女迟疑地喊道,“安平公主?”清婉忙回过头,看见一个似乎有些眼熟的小宫女,便点头道,“是我。我方才和子衿妹妹他们一块出来,走散了,找不着回去的路了。”小宫女笑道,“可不是么,这行宫这么大,尤其容易走丢。我才来的时候,也常找不着路,公主迷路也是正常的。”又道,“公主别急,我带你回去。”
清婉点点头,便跟着她走了。走了一段,却觉得脚下的路越发难走,小宫女却越走越快。清婉正想问,这路怎么和来时不太一样,却不想,脚下一绊,就摔了下去。等爬起身来,哪里还看得到什么小宫女的影子。又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心里一阵纳闷。
环顾四周,一面是一小片竹林,入了冬,都已经光秃秃的了,另一面是一道院墙,不知墙里是什么地方。清婉只好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却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兵刃相击的打斗声。又小跑了两步,看见前面一块平台上几个人影正在打斗。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太子被几个黑衣人围在了中间缠斗。
一把剑“嗤”的一声插入了太子胸口,清婉“啊”地尖叫了一声,几个黑衣人发现她,互相看了一眼,又在踉跄的太子身上补了几剑,飞速地离开了。清婉定了定神,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于是赶紧上前去查看太子的伤势。
太子左胸中剑,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大腿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呈pēn_shè状,大概是伤了动脉。身上其他地方,大小伤口无数。清婉想从衣服上撕一条下来给他止血,扯了几下却扯不动。情急之下只好解了自己的发带给他在大腿根部用力扎紧。
清婉在包扎时,听到太子虚弱地道,“这里危险,走,你快去叫人。”可没过多久,等清婉包扎完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神智。清婉看着他一身的伤,又不敢乱动他,也想着要叫人,可是站起来又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于是看准了一条大路的方向,便死命往前跑。跑了一段,终于看见了人,忙上气不接下气喊道,“快,快,太子受伤了,快去救他。”那人笑道,“太子方才还在阁楼上看校阅,怎么会受伤。”又打量了一下清婉,看到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和一手的鲜血。忽然吓了一跳,叫道,“快来人!你,你是谁,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一手的血!”
清婉不再想跟他废话,只好去问旁边的人,这里可有太医?太医在哪里?旁人看到她的样子,都往后缩,只以为是个疯子。先前的男子对手下道,“看着不像个好人,还一手的血,把他给我抓起来!”一个大汉走过来扭住了她的胳膊。清婉奋力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不够。于是急得哭道,“我是安平公主!太子被刺杀了!就躺在前面的平台上!你们快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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