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沧,费清唯一的弟弟,幼梅儿的亲生二叔。
杨宗志脑中一闪,想起出门的前一晚,费沧还曾经找到幽州,在他的脑中刺了一根银针,却没料到这么快便在南海碰了面,梵妙霓弱息诘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杨宗志有心告诉她,转念又等不禁纳闷:“二叔怎么会来的,难道真是凑巧遇上吗?”
神玉山和幽州一南一北,相距何止千万里路,杨宗志从幽州城赶过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极少耽误,如此看来,费沧必也经过千里跋涉,急匆匆的赶到,若说这都是巧合,的确太过蹊跷突兀了些。
费沧双眼痴迷的瞪着地面上的梵妙霓,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头,赫赫赫赫的惨笑道:“我是谁?梵仙子真的忘记了么?”
他长叹一声,手足无力的垂下,继而又不阴不阳的道:“是啊,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已经老得看不出当年模样啦,仙子不记得我,倒也不足为奇,嘿嘿!”
“你到底是谁?”
梵妙霓怒声娇叱一句,转头又问杨宗志,栗然道:“他也是你们阴葵的妖人?”
杨宗志摇了摇头,神色茫然的回说:“不是。”
“哈哈哈哈……”
费沧仰天悲笑一声,伸手掳起自己弯弯曲曲的白须和乱发,露出一张极为怕人的老脸来,红灯下,只见到那老脸上皱纹纵横密布,偏偏眼神里冒着猩红的赤色,鼻子塌小,眼眶深陷,看着就好像干尸一般枯萎,凤舞池的众弟子们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一齐娇呼出声。
费沧哈哈狂笑道:“这样……梵仙子大驾总该记得了吧,我这模样,还不都拜你梵仙子所赐!”
低头看见梵妙霓依然还是双眸迷茫,呆呆的看着自己。
费沧怒气涌起,恶狠狠的踢飞一个木凳,身子在他们面前来回游走,喘息道:“你……你竟然不记得我了,你竟然将我全都忘记了。”
转而坐在了一个木凳上,伸手指着梵妙霓骂道:“二十年过去了,仙子风采犹胜往昔,身子骨还是如此柔软纤长,气质高雅,就连秀发也未曾染上风霜,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知道……我做梦都想着今天,能够吐气扬眉的站在你的面前,踩在你的头顶上,将过去的旧账一并讨回来。”
杨宗志皱着眉头暗想:“原来……二叔他不是来找我的。”
费沧哈哈快意大笑道:“你料不到也有今天吧,二十年前,我在江南看到你乘舟划过江面,岸边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说这是今年凤舞池出山修道的两位仙子之一,大家对你拼命的讨好,你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看到后更是趋之若鹜,哎……不知怎的,你那时候清丽绝婉的娇美模样就像用针刻在我心底一般,我呆头呆脑的跟着大哥回到长白山,只坐了三五日,便再也坐不下去了。”
费沧大模大样的劈腿坐在梵妙霓面前,哼哼冷笑道:“那一年,大哥正在尽力追求我嫂嫂董秋云,所以对我疏于照顾,我偷偷下了长白山,到江南四处去打探你的消息,却是过了整整三年,而你却是音讯全无。”
梵妙霓在杨宗志耳边怒气娇哼一声,他们紧紧的靠躺在地面上,这一声从梵妙霓的鼻息径直窜入杨宗志的心肺,杨宗志后颈痒痒的一抖,心下不免暗叹:“看来……二叔是来找梵尊者的,而且从他讲述中听着,后面必定有事发生。”
费沧指着梵妙霓狂笑道:“你还不记得吗……你还想不起来?我就是长白山的费二啊,是啊,我们这些人在你妙媚仙子的眼中,实在渺小如同蝼蚁,死了活了你都不会在意,我早就该明白的,可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失魂落魄的在江南找了你三年,正打算伤心的回转时,却在定州城碰到了你。”
杨宗志听的眉心一动,暗想:“定州……那不是到了河北地界?”
梵妙霓咬牙道:“你想说什么,既然你已经得了手,干脆将我杀掉好啦!”
费沧摇头悲叹道:“二十年不见,仙子你可是大变样呀,你不想让我说,我却是偏偏要讲出来,不但告诉你一个人,而且还要告诉你的手下弟子,你的同门师姐妹,看看她们仰慕的尊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费沧扯着自己胡须,嘿嘿大笑道:“有一天我路过定州城外的树林,天色擦黑,由于走的久了,便在树丛下打了个盹,醒来的时候,听到身后树林传来吟吟的女子哭泣,我抬头一看,圆月高挂,心想自己莫不是碰到了鬼魅不成,便蹑手蹑脚的摸进去查看,我看到了什么?梵仙子,你莫非还记不起来?”
梵妙霓咬牙道:“不知道……”
费沧哈哈一笑,将乱糟糟的脑袋俯下来,凑到梵妙霓和杨宗志的面前,嘿嘿冷笑道:“我看到的正是你,嘿……你总是这幅清高自傲的打扮,穿着又长又柔的丝衫,带着白色的面巾,我听说江湖上有许多自命fēng_liú的侠客闻风而动,以能够博你一笑为荣,你也从不对任何人假以辞色,可是那一夜,我却是见到你对着草地上躺着的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大哭,可没有说错吧?”
身边的弟子们听得面色大惊,一个个睁大眼睛看过来,梵妙霓扭着脑袋,却也不敢反驳,玉莹在身后闭目念道:“挽歌为舞,无量清明……”
费沧道:“我见到是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的看了许久,才能笃定那就是你的背影,我走到你的背后,结结巴巴的对你问话:‘梵姑娘,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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