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蓝眼睛蓦地逼近,他冷冷地看着菲尔德,手上用力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到眼前,问道:“原来你不是哑巴。”
菲尔德心下一惊,这人怎么出现的?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他一点也没有察觉。
只见安柏猛地逼近,冰蓝色的眸子夹带着冰冷的气息,语气阴森道:
“原来你会说话?”
菲尔德知道他大概是听到了自己读书的声音,既然瞒不住也没有嘴硬的必要,便一脸平静,有些费力地磕磕绊绊说着:“不,不会,学……学的。”
安柏眯起眼睛看着他,菲尔德也坦然地与他对视着,两人眼神交汇,一个森然一个平静,菲尔德不闪不躲,安柏不声不响。
过了许久,直到菲尔德的脖子都有些酸了,眼前这个蓝发男子才松开了手,此刻他眼中的神情已经起了变化,那是一种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要上砧板,却犹不自知,仍游的悠然惬意的鱼儿一样。
他用这种眼神审视了菲尔德半天,而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菲尔德紧盯着他,从安柏那眼角的余光中,他感觉到了一种对自己的嘲笑,似乎在笑他自不量力,白费心机般徒劳地挣扎。
菲尔德瘫坐在地,看着安柏毫不在乎离去的身影,心中渐渐升起了不安。
这种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他发现自己的肚子渐渐隆起,并且越来越大后变得愈加深刻骚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铭肤镂骨般从心底散开,他在惶然中度日如年地过了几日,这天一早,还昏昏沉沉犹在睡梦中,菲尔德便被大力的开门声惊醒。
只见安柏迈着大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三人,一个是亚当,一个是伊尔森,另一个则完全是第一次见。
安柏不等走近,就指着床上的菲尔德,对身后的人道:“将他带走。”
菲尔德尚未完全清醒就被从床上拽了下来,甚至他还来不及穿上鞋子,就被扯着胳膊,跟上了已经走向门口的安柏。
菲尔德这才感觉到不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脱口道:“你们做什么?”
安柏连头也没回,还是身边的亚当,急忙出声,道:“嘘,别吵。”
菲尔德转头,见亚当面无表情,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似乎只一心一意地带着自己走路,心中只有一片迷茫的惶然。
这是菲尔德自从醒来之后,第一次走出这个房间,然而房间外的景象,却让他颇为惊讶。
没有菲尔德想象中的富丽堂皇金碧耀眼,也没有成群结队往来不绝的仆人和看守。
门外有的,只是黑暗,是的,一片黑暗。
要不是亚当和伊尔森拖着他的胳膊,菲尔德是一步也迈不动的,他踉踉跄跄地跟着他们走着,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原来不是眼前这几人都能于黑暗中视物,仔细看去,墙壁上,每间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块发着莹莹微光的石头,那光芒仅比黑暗多了那么一点的光亮,虽然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着,但也聊胜于无。
菲尔德跟着他们左拐右拐,不多时就在一面墙壁前停了下来,安柏抬手伸出食指,只见他的指尖噼噼啪啪地升起紫色的光芒,将他的脸照的阴森诡异,他对着虚空的黑暗一划,那紫色光芒慢慢延伸,好似自己有了意识一般汇聚成了一个圆圈,接着就生出繁复的花纹和许多菲尔德不认识的符号,那些东西合在一起,看起来实在像个传说中的魔法阵。
菲尔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那紫色的光圈中,浮现出一扇厚重阴森的门,安柏再一抬手,那魔法阵便消失不见,而那扇黑色的大门缓缓地发出吱呀声。
菲尔德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魔法,是以直到他站到大厅中许久,才回过神来。
因为他身侧一左一右的亚当和伊尔森以及身后另外一个人都俯身跪在地上,就连身前向来不可一世的安柏都微弯着腰,恭身垂头。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菲尔德微仰起头,看着上方高高的穹顶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萤石,那石头和外面走廊墙壁上的石头应该是同样的种类,不同的是,它的大小是它们的百倍,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大厅中虽然昏暗,但却勉强可以视物。
菲尔德正分神观察四周,这时候只听有个声音从前方传来,他道:“就是他么?”
那声音突兀而出,听起来也极不舒服,好像沙砾磨在光滑的镜面上一般尖锐又刺耳,又像破了的风琴硬被拉响,呜啦啦粗哑又干涩。
安柏立即恭顺地回道:“是的,父亲,就是他。”
父亲?这人是安柏的父亲?菲尔德心中暗道,难道这人是那日那黑发女子口中的老师?
他还来不及多想,只听一阵簌簌的声响传来,似乎是衣服摩擦地毯的声音。
他身侧跪着的三人都掉转了方向,垂头向两侧退去,就连他身前的安柏也侧身站到了一边。
菲尔德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大厅中央,他突然猛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冷意从光着的脚底板开始,一直延伸到全身各个角落,却并不是因为他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而是因为有道不容忽视的森然视线,在看着他。
他眼看着一袭衣角慢慢出现在视线里,接着是黑色的袍子,然后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袍子里的人形。
那人缓步向着他走来,却好像把整个大厅的黑暗都吸了过去,菲尔德只觉得好似有个黑洞在朝自己逼近,他下意识地退后了半步,便止住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了安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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