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着正宗的西北话庆幸这次出门的顺利以及明天就要回去。樊蓠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放牧人了,就听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的确实是西虏语言!她隐约听到了“大街上”、“士兵”这样的词汇,猜想那人是在说街上巡逻的兵将很多,也确实如此,自打上次西虏偷袭兰岳城之后,相邻的土岳城这里也心有余悸地加强了警戒。
又听到“计划”、“勇猛的战士”、“畏惧”这些话语,樊蓠心中一阵激动,哎呀他们俩果然不是一般老百姓吧!段择也早看出她神色有变,眼巴巴地盯着她——这家伙对于西虏语言只懂只言片语而已,所以才带上她来听墙角的。樊蓠也想把听到的告诉他啊,毕竟她不是军人不能作出更专业的判断,左右看了看,正巧旁边摆着一个盆栽,她便轻轻揪下一片叶子来,拧成条形在土墙上写字,绿叶的汁水刚好能在墙上留下痕迹,段择两眼一亮,忙冲她抱拳拜谢。
里头的两人又窸窸窣窣地说起了段敬楼段帅,一人说他难缠,一人说他老了,然后又说起了他的长子同样骁勇……这是来八卦敌军统领的么?樊蓠有些无奈地在墙上写下“你爹你哥”。正听得无聊,关键信息又来了:段经南即将抵达,计划提前……樊蓠心肝直跳,赶紧在墙上写了。
她扭头看段择:这是要有什么军事行动了?!对方眉头紧皱,挥手让她走开。樊蓠踩着小碎步飞快地走远了,直躲到楼梯口,眼看着段择抬脚直接踹开了那间房的门走进去,房里传出怒吼声和说话声,不一会又变成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我的店、我的店呐……”掌柜的和伙计抱成团缩在楼下小声抱怨着,完全无视樊蓠让他们去帮帮忙的请求。唉!怎么能指望他们呢?樊蓠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凭着内力去帮把手,毕竟能来当奸细的武力值肯定不一般啊……这个念头刚起,立即被她掐了回去:想啥呢?你去不添乱就不错了,你打过架嘛?
所幸没等她纠结够三分钟,房间便重归安静,两个牧民被摔出房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段择拍了拍军服上的褶皱稳步走出来,神情依旧凝重,“得抓回去仔细审了。”
樊蓠从没有觉得他这样帅过!
两个可疑人员被段择带回了军营,自然有土岳城军队里的翻译从旁协助审问,接下来没樊蓠的事了,她雀跃地回到涂奶奶家,直到躺上床都心情不错:嘿嘿,她今天算是抓住间谍了吧!
谁料此事进展得并不顺利,第二天段择又找上了她。原来那俩被抓住了之后死不松口,满嘴流利的西北话尽是喊冤之词,刑也用了,但他们坚称只是喝多了酒说几句西虏国语言调侃而已,游牧人多在西北边境与西虏国交界处分布,懂几句邻国语言并不稀奇。
“原本这等大事是该上报给守城将领甚至是大元帅的,但现在审讯毫无进展,逐级上报的流程便停在了方将军的下一级。”段择无奈摇头,军情不等人呐。
“那、那怎么办呢?怎么会审不出来……”这种事难道不是要严加审问?难道电视里播的拷问间谍是骗人的?
“已经用大刑了,那两人嘴太硬。无怪乎我的同僚为难,毕竟人家的行李包裹都检查过了,没有证明他们奸细身份的东西,仅凭我‘一面之词’,总不能真把人活活打死。”
“这样啊……”樊蓠心里有点没底了,“不会、是……真的搞错……”
“那你翻译错了?”
“当然没有!”可是……
“那就没有搞错。”这男人倒是很笃定。
“可是我只是听到了一些词汇,并没有听清他们完整的对话啊。”樊蓠越说声音越小,“万一人家真的只是会说外语的游牧人,恰巧在议论战局呢……”不过,两国交战之时,两个普通的牧民却用敌国语言谈论战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段择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我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我跟他们打过,我知道那些人身体肌肉的力量、还有看着我们的那种眼神,我不会认错。”
樊蓠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她甚至能明白,那是在生死的炼狱中烙印在这个人脑海中的图景,所以他真的不会弄错。她点点头,“但是,我相信你没有用啊,你的长官不信的话……要不你越级上报?”
“暂时用不着。”段择微微一笑,“我跟他们说有人证,所以一大早这事就报给方将军了。”
“哦,上报了就好。哎、哎?”
“这不,得劳烦你这个人证跟我走一趟了。”段择揽住她大步向外走,院子里的涂奶奶正在喂鸡,看见他立即笑眯了眼。段择一边箍住挣扎的樊蓠,一边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热情地比划着打招呼呢:“老奶奶,我,我,带她出去一趟啊!您别担心,别,不用送了,走了,给您关好门了啊——别动,我给老奶奶关门呢。我们走了,您忙,您接着忙您的……”
既然挣脱不开,樊蓠便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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