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生吵闹中,他听到了那只妖的诅咒。
一字一顿,一字千金。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真心相托!”
后来,周盈被拉下柴堆,他开始极其冷静,冷静的看着人们点燃干柴堆,直到火势蔓延开来,他才疯了似的冲向火海,吼叫道:“我陪你一起死!”
可天意不如人愿,他被修士和村民拦下,眼睁睁的看着余岁因火烧而痛苦嚎叫,巨大的鸣叫声冲向云霄,震动九州。
大火烧透半边天,那袭海水蓝的袍子被火烧成红色,最终化为灰烬,随风扬走。
周盈跌坐沙滩上,海风吹起黑色织金的袍子,他静静地收了余岁的骨灰,不分昼夜凿了具石棺,葬在院中海棠树下。
若故事到此算完,顶多是一个寻常故事罢了,可后来周盈竟修邪道入海,到龙绡宫杀死三十三位鲛人,做长明灯一盏,日夜燃烧不休。
周盈八十三岁逝,二十三岁失去余岁,整整六十年,无人信他,无人与他真心相交,被逍遥镇上的人当作与余岁一样的妖物看待,远远隔着他。
周盈在得到长明灯后,倾家荡产,将原来府宅扒掉重建长明楼,海棠花铺地,夜明珠悬顶,据说与深海里消失掉的龙绡宫一模一样。而最令人惊叹的是那棵直c-h-a云霄终年不败的海棠花树,据说周盈死后放弃轮回,栖身于海棠花树,陪着海棠花树下长眠的人。
说罢这些,一向粗糙的太阳星君竟吟了句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花明觉得这句用来形容周盈和余岁不大准确,却又不好驳了老友的面,便应和道:“余岁死都死了,周盈做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无非是减轻自己的内疚罢了,有本事生同衿,死同棺,一剑抹了脖子岂不更好?”
太阳星君道:“周盈万万没想到余岁在咬他耳朵时,竟把内丹给了他。想死?哪那么容易。”
“所以周盈也是妖?”
太阳星君喝了口酒,酸辣入喉,竟有些许寂寞,“你以为凡人想修正道就修正道,想走邪路就走邪路?那样岂不是太简单了些?做成长明灯后,周盈便吐出内丹做了灯芯,以血为引点燃,放在余岁石棺中。”
“长明灯有何用处?”花明继续问道。
“传说中能使死人复活,可余岁连魂魄都烧没了,纵然天君出手也是白搭。”
“那周盈生前可知此事?”
司命星君又翻开他的簿子,查看人世命运,淡淡道:“谁知道呢。”
或许周盈知道余岁永远都回不来了,纵然他把鲛人杀光,血洗龙绡宫,余岁也不可能回来了。在没有余岁的六十年里,他是怎样无望而又坚持一天天的度过?
花明想着想着便悲伤满怀,止不住伤感。恰巧灵清仙君路过看到,说他养的凤凰又偷喝了他宫里的琼浆玉液,气得当场发飙,刚酝酿出的哀愁一瞬间荡然无存。
☆、你莫不是喜欢我吧?
云泥见他发呆,便在他耳旁大吼一声。
“你干什么!”花明顺手打了他一下。
云泥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到底知不知道长明灯在哪儿?”
方才他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与二人讲解关于长明灯的故事,现在他已经自来熟的揽着花明肩膀称兄道弟了。
“你管我。”花明拍掉他手,有意识的与他拉开距离,“你要长明灯干嘛?”
云泥捏了捏挺直的鼻梁,道:“我要渡一个人的魂魄。”
咚咚咚,顾回敲了三下门便径直进来,望着陌生的两个人,瞪眼道:“你啥时候认识这么多人了?”边说边一屁股坐在他与当归中间,将二人隔开,道:“我叫顾回,是花明朋友。”
云泥却不理他,只看向花明,“你知道长明灯在哪儿。”
花明一本正经道:“我是知道在那儿,但我是替人寻的,呐,你也看到了。”花明一指顾回,“他说他要考状元,须得点灯夜读,但普通蜡烛伤眼睛,所以我才来寻长明灯给他用的。”
这个极烂的理由让云泥无话可说,但见他脸皮抽搐,沉声道:“合着读两本书比我的事还重要?!”
花明转脸问顾回,“你高兴吗?”
“高兴啊!”看到云泥吃瘪,他自然高兴。
花明饱含遗憾道:“对我来说,他高兴才最重要!”
云泥莞尔一笑,“那我便天天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然后趁你睡觉的时候把长明灯偷出来。”
顾回拍案道:“你要不要脸啊?!有本事自己找去,在这儿缠着人家算怎么回事?!”
云泥使劲拍了一下脸皮,惭愧道:“我除了脸皮厚,实在没别的本事了,以后还得仰仗各位提携啊!”说完便化作凉风消失不见。
顾回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朝当归道:“你怎么还不走?!”
当归颇觉委屈,“我与主……”瞥见花明不大好看的脸色,改口道:“我与花明同床共枕的时间比你的岁数都大,你让我去哪儿?”
当归脱衣服上床,花明也脱去外袍爬到床上准备睡觉,顾回却赖着不走了,“我一个人睡害怕。”说毕,便睡在了最外边,幸亏长明楼床铺够大,睡三个人绰绰有余。
花明向当归那里靠了靠,让他与顾回之间的缝隙大些,顾回赌气似的他往里挪一点他就挪一点,直到当归忍无可忍睡到地上才入睡。
花明做乞丐时,地为床,天为被,自在惯了,睡觉极其不老实,一会翻身一会伸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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