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绮丝碧绿的眸中泛起异彩,“波斯圣坛的石中火,没想到会出现在遥远的东方。”石中火?那不就是天然气吗?长安城地下可没听说过还有这资源。难道是从波斯运来的?这些拜火教徒可够下本的啊……“那里应该有一位守护圣火的大穆护,”黛绮丝道:“如果你要寻找雪娜的踪迹,也许他会有线索。”程宗扬道:“你不怕她怨恨你吗?”“不,”黛绮丝坚定地说道:“她会感激我的。”程宗扬没有顾得上去祆祠。次日一早,长安城就被欢腾喜庆的气氛笼罩,百姓纷纷涌上街头,载歌载舞。对面的教坊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乘着香车宝马络绎不绝地驶往各处,而鸿胪寺馆的昭南使者则送来一份请柬,特意邀请舞阳程侯前往馆中,与申服君共度佳节。
与昭南谈判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昭南君长与临安朝廷都已认可密约的条款,同意正式签署密约。作为罢兵的条件,程宗扬早早便通过宋国官方渠道,传讯人在临安的秦会之,迅速筹备人员和物资,随时前往昭南。
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不仅临安方面弹冠相庆,昭南人也收获满满。收足贿赂的囊瓦鼓起三寸不烂之舌,极力说服申服君不再追究惩处元凶,而这份邀请,也释放了足够的善意。
但程宗扬拿着这份请柬,却颇为踌躇。虽然自己跟申婉盈的事足够隐秘,外界无人知晓,可面对申服君还是免不了有一丝尴尬。换成某些人,也许会在面对不知情的便宜老丈人时沾沾自喜,但程宗扬扪心自问,还是觉得自己良心未泯,厚不起这个脸皮。
可若是不去,更不合适。当初了签订密约,自己代表宋国做足了低姿态,这会儿刚签完约,就摆起架子,落在昭南人眼里该怎么想?
“我看得去。”程宗扬敲了敲那份请柬,“我要是不露面,光靠童贯和祁远肯定撑不起场面。老贾,你说是不是?”“昭南是只邀请了主公,还有广撒请柬?”“不光是我,秦国的徐正使、晋国谢正使、鸿胪寺的段少卿都接到请柬,听说还有波斯、占城、倭国的使节。”“那主公尽可不去。”程宗扬苦笑道:“不合适吧?”“敢问主公,此刻长安城中有多少人想取主公性命?”妈的,这数得过来吗?
“得,就说我接到十六王宅的邀请,无暇赴约,改天登门向君上请罪。顺便把那几副水晶磨的老花镜找出来,给申服君送过去,就当是陪罪。”程宗扬思索道:“上回谈判,我见他看小字好像有点吃力。”贾文和淡淡道:“主公孝心可嘉。”程宗扬捂着口剧烈地咳嗽几声,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又知道什么了?可别乱说啊!”程宗扬说接到十六王宅的邀请也不是完全的托辞,陈王李成美昨天就下了帖子,邀请他过府相叙,共度佳节,但程宗扬用脚后跟就能猜到,他是为了那匹赤兔马。反正离开春还早,这事也不急。因此接到请柬,贾文和就替他婉谢了。
打发了昭南来客,程宗扬来到前院。他现在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前院、中庭、内宅这几处院子了,有老贾看着,自己就跟坐牢一样,难越雷池一步。
高智商和吕奉先一大早便兴冲冲去凉州盟打擂,南霁云和青面兽守着大门。袁天罡昨晚半夜才回来,这孙子二三十岁的灵魂,六十多岁的身体,这会儿睡得跟死狗一样。
程宗扬转了一圈,最后捏着鼻子找到中行说,忍着那孙子得意洋洋的嘴脸,听他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按照中行说的说法,昨晚其实就没徐君房跟袁天罡俩人啥事儿,所有的事情全都是他一个人搞定:扯阴阳帐,放小贱狗,弄出王守澄的尸傀,操纵尸傀行走坐卧,装神弄鬼……总之功劳都是他的,其他人全是陪衬,都是些舞台上不起眼的小角色。一通操作下来,效果贼好!把在场的人全给镇了!不光护国天王寺的僧人全跑得光光的,连周边一里的太监、宫女都不敢再住下去,生怕一不小心,撞上王枢密使的怨魂,被他给一波带走。
程宗扬好不容易听完,问道:“小贱狗呢?”“刚还在这儿,你一来它就跑了。”“干!”“你这样不对啊,”中行说又教训上了,“那狗是紫妈妈的宠物,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得跟它搞好关系……”程宗扬一脸无语,真是好奴才啊,你主子身边一条狗都比我尊贵咋滴?要不你跟小贱狗拜个把子,雪雪老大,你当老二?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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