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家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能?
郑愈看着呆怔着近乎到有些呆滞的兰妱, 看她红唇微张, 长长的睫毛卷起,大眼睛清澈明透, 此时却蒙上了一层迷惘的薄雾,她明明是极聪敏的,可是有时候看着却懵懂得很,也因此就格外惹人怜爱些。
惹他的怜爱。
其实, 他想,只要她不背叛自己,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就算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不至于连一个女人都负担不了。
他柔声道:“在想什么?”
“大人。”兰妱喃喃道。这么荒谬的猜测,他不说,她也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郑愈也没再继续问她,只手指微动了动,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笑了一下,道:“不过,不管皇帝他是什么样的目的,你不想去就不必去,好好在家安胎即可,外面的事情我自会安排,对我来说,”
他顿了顿,再极浅的笑了一下,道,“那些事情,远没有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重要。”
“大人。”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跟她说,对他来说,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很重要。
也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她比别的事情都重要,她也很了解他,知道从他的口中说的这么一句在别人眼里看似简单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份量。
兰妱的眼睛有些发热,怕自己忍不住会有眼泪出来让他误会,或者......她也不知道,只是在他怀中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好半晌,才吸了吸鼻子,有点瓮声道:“大人,既然您说陛下不过是拿我去麻痹甘家,他既是让我去住兰贵妃宫中,而不是将我交给皇后,便是不欲我出什么事之意。既如此,其实我去宫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之前只是担心陛下他是打算拿我和孩子威胁您,怕拖累您罢了。”
而若是自己不去宫中,必然会引出很多额外的麻烦,更会引得皇帝对他的不满。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皇帝若对他不满,对他总是不利的。天家无情,更何况一个曾经牺牲了自己王妃,现如今再设局对付自己皇后太子的皇帝。
若他不是那个身份,他只是皇帝先皇后长姐的儿子,以他现在的权势,皇帝他不可能不忌惮他。
她已经不能帮到他什么,更不能再拖累他。
郑愈皱了皱眉,低头看她。
兰妱看出他的不赞同,便又低声道,“大人,即使我入宫,您也是会派人保护我的,对吗?其实这是在天子脚下,在这府中,不过是看似安稳一些,自己心安罢了,在宫中和府中,其实也并没有多大分别。”
“若是您为了我拒绝了陛下,违逆圣旨,陛下只会对我生出厌恶,也更觉得我是牵制大人的砝码......他已经知道三皇子对我有意,若是再知道我和太子有什么牵扯,为了避免您因我而和三皇子和太子生嫌隙,或许将来只想将我除之而后快了。大人您不可能永远把我藏在府中的,那个人毕竟是皇帝。”
兰妱本是为了劝他让自己入宫才说的这番话,可是说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很可能会成真。
她的话也成功的让郑愈的心沉了下来。
他竟然忽略了这个。
***
皇帝下旨,最终兰妱翌日还是跟着兰贵妃派过来的林嬷嬷和另一个皇帝派过来的管事太监入宫了,身边带了一个郑愈从北疆请来的嬷嬷秋嬷嬷,冬枝,秋双还有另外一个名唤夏绿的丫鬟,是郑愈另外抽调过来放在她身边的一个暗卫。
许嬷嬷十分担心,倒是很想跟着去,还是郑愈亲自劝了,道是秋嬷嬷照顾孕妇经验老道,又懂药理,带到宫中也能防备些别人的算计,许嬷嬷这才满腹忧心的应下了。
此时的她,不仅泰远侯府,就是连皇家,心里都恨上了。
其实追根究底,她们小姐所有悲剧的根源也都是源自于皇家。
***
到了景秀宫,兰贵妃亲自到了宫门口迎接兰妱,她满面笑容亲热的上前扶兰妱,却是被兰妱不动声色的避开了,然后给她浅浅的福了一福,道:“臣妇给贵妃娘娘请安。”
兰贵妃尚在错愕中,秋嬷嬷已上前请罪道:“贵妃娘娘还请恕罪,太医说了,我们夫人胎位不好,所以闻不到任何脂粉熏香的味道,就是很多花香都是大忌,所以过去这么些个月我们夫人才闭门不出,此次陛下下旨,夫人到宫中养胎待产,这些陛下也是尽知的。”
兰贵妃脸上的笑容还在,目光却是有些木然地从秋嬷嬷身上转到兰妱身上,见她垂了眼不出声,神情淡漠疏远,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匍匐在自己脚下,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眼神胆怯无措时时想要讨好自己的兰妱?
兰贵妃心中的怒火一寸一寸升起,但这怒火升到面上之时却是被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不过就是个臣子的妾侍,什么侧室夫人,妾就是妾,怀了个臣子的种,就敢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摆谱了吗?不过是皇帝觉得你男人还有用,你还有用罢了,待处置了甘家,废了皇后和太子,陛下迟早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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