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希艾终于放下了手:“先把方茂的事说清楚。”
一提这个江流深就来气:“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跟你瞎比比?我从来就没把你当成过他!”
“……那天录完节目回来的路上,我听见你跟你妹说的。”
“……”江流深怒容凝滞,半晌,一脸悲愤沉痛道:“江流深这个王八蛋!”
夏希艾忍不住笑了,浅扬嘴角,眉眼弯弯,配着泛红的脸颊,像落了桃花的清澈泉水,灵动又通透。
江流深一时看入迷了:“你粉丝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不会再说你盐了。以后不准笑给她们看,只做我的小甜甜。”
夏希艾挥开他手:“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解释呢。”
“好好好,我说,我说。”江流深总算端出了正经的态度,“其实也不是多复杂的故事。”
他娓娓道来。
“就我刚开始拍电影那几年,粉丝不多,有粉丝来信基本都会回,方茂是其中最热情的一个。”
“我们在最初的两三年里写了近百封信吧,他在信里说了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说他比我小一岁,很羡慕我可以拍戏当明星,自己却只能在学校里过平凡人的生活。”
“还提到自己父母前几年去世了,现在由亲戚收养着,虽然也像普通孩子一样上学念书,但在学校里过得并不好。”
“有些家长知道他是孤儿之后,不让自己的孩子跟他往来,怕他心理有问题。”
江流深叹了声气:“他本来是没问题的,就因为别人那样对他,反而慢慢地产生了问题,也就是所谓的抑郁症。”
“我能察觉到他字里行间越来越压抑低落,就想帮帮他,可他不愿意透露真名,地址又是学校,我没有办法,只能在信里尽量多安慰他。”
“安慰归安慰,我不可能把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加上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工作越来越忙,回信就渐渐少了。他可能也察觉到了这点,来信频率慢慢变低了,说是为了不打扰我。”
“但每次我的电影上映后,他都会发来观后感,一直都在关注着我。可我那时专注拍戏,只顾着揣摩角色提升演技,却没注意到他抑郁症日渐严重的迹象。”
“后来,我接到了《飞》这部戏,当时我挺兴奋,觉得这是个能突破自我的角色。我一心想把戏演好,一连几个月都跟着剧组闭关拍戏,拍完才回了他信,告诉了他拍这部戏时的感受,希望能给同样患有抑郁症的他一点鼓励。”
“他那次回我的内容特别简洁,不像以前那样洋洋洒洒上千字,只有一两百字,在信的末尾问我‘结局是好的吗?’。因为有保密协议,我不能剧透,只能跟他说‘对这个角色来说,或许是好的吧。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糟糕的。看你怎么看待了。’”
“再后来,电影上映了。三天后,我收到了他的又一封来信,也是最后一封。”
江流深说到这停顿了会儿,神色有些沉重:“我去拿来给你看吧。”
他进了书房,没一会儿拿着个信封出来了,递给夏希艾。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牛皮纸信封,保存得相当完好,一点折角磨损都没有。夏希艾小心地打开信封,抽出了里边的信纸,上面字迹端正清秀,像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中写下的词句:
[深哥,我去看了你的新电影,演得太完美了,挑不出一丝毛病。自从十年前给你写第一封信开始,我就知道你会变成很优秀的演员,哪怕已经得了两届金影奖,你还是在不断突破自我向前迈进,我特别佩服你这种沉稳和勇气。]
[我就不行了,我的人生好像一直在倒退。]
[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热情和希望,每一天都是生命的倒计时。我也想过重新振作起来,可我实在扛不住那些人的冷眼和恶意,一个人活着太辛苦了,也只有对你写下这些话的时候才觉得心里轻松些。]
[还记得我说过很羡慕你能当演员吗?其实我从小的梦想也是当演员,但在你面前我怎么好意思说呢。对于我这种平凡人,能和你这样书信往来就已经非常荣幸了。]
[不过在看你的电影时,我还是会稍微幻想下,幻想自己是你,幻想自己是那个角色,然后就会再次意识到,你果然很厉害,换作我肯定是演不出来的。]
[但这次你演的那位抑郁症患者,我觉得我肯定能和你一样演得很完美,因为就是我本色出演嘛,哈哈。]
[在这部电影之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离你这么近过,或者说,你离我这么近过。]
[一直以来,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枷锁束缚住的囚徒,只能通过地牢的缝隙仰望站在神坛遥不可及的你,向你传递自己的悲欢哀乐。但看完这部电影,你仿佛从神坛上走了下来,解开我的枷锁,帮助我重获了自由。]
[电影的结局,让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到释然解脱,或许这不是你的本意,但我相信冥冥之中,这是你给我指明的方向。]
[对我来说,这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谢谢你。]
信的最后,落款人是:方茂。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的真名。”江流深涩笑,“第二次看到,就是在新闻里,说他跳楼自杀了。”
夏希艾想出言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流深看出了他的犹豫:“没事,我现在已经差不多放下了。虽然当初确实很受打击,我妈为了把这新闻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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