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心下也正有此意,便随其赴两里外的府邸。公子骏乃镇上贵族,但与那些个纨绔公子有所不同。他自恃高雅,满腹经论又识音律古乐,身上更没有半点儿公子爷的好色之气。邀雪姬庄内一叙,也不过只是品茶聊天。
雪姬面上谈笑,心底却怀着心思。两人曾在镇上初遇,公子骏便一见倾心,得知住处之后更是亲自登门提亲。而今再遇,又是孤男寡女,这公子骏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主动?
轻抿杯中之茶,雪姬细细打量着公子骏。此人生得白净,眉清目秀,举止风雅斯文,乍看之下像是个儒生。可相谈半时,又感他通晓古今,亦有鸿鹄之志。真是里外都摸不透的人。
“那日与姑娘一别,甚是想念。不知姑娘今日找在下,是有何事所托?”公子骏问声道。
雪姬直言不讳:“公子既洞悉,民女亦不敢相瞒。得知公子骏乃诸督军之子,雪姬却有一事相托,不知当讲否?”
“骏既邀姑娘于府上,便未将姑娘视作外人。亦不必称自己为民女,方才一番相谈,在下已觉雪姬姑娘绝非寻常草芥女子,若有事相托,且当说无妨,才敬定尽己所能。”公子骏笑说道。
雪姬展颜一笑,道:“天下暂且太平,城池繁荣远胜前朝。可小女身居之处乃西郊田地,近来连日多雨,淹没了良田,乡亲们颗粒无收不说,更要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雪姬不求公子施舍银两扶贫救济,但能否征我村内壮士前去参军,为家中换取些钱粮。”
公子骏静静听得雪姬所言,颔首轻点:“如今北方诸国连年侵犯我朝,正是用兵之时。家父也常念叨此事,姑娘既有意让村中壮士参军以换取银两,这事儿倒不难办。”
雪姬大喜:“公子这是同意了?”
话刚出口,面前的公子骏忽然变了神色,笑容不再爽朗,放下手中茶杯道:“才敬既解姑娘之急,姑娘可否亦能解才敬之忧呢?”
雪姬柳眉轻蹙:“公子何意?”
公子骏笑着说:“实不相瞒,姑娘素雅清丽,秀美脱俗,更具备那些大户千金,名门小姐们所没有贤淑纯良之气。才敬虽心有爱慕却....”
“公子若解雪姬之愁,雪姬愿嫁随公子,尽心服侍公子。”雪姬赶忙表达自己的心意。
公子骏笑着摆手:“才敬何尝有这样的福分。在下虽与姑娘一见如故,但在下心系朝政,无奈家父亦不过六品官职,即便才敬再有雄心抱负,亦难施展贤能。因而才想与姑娘联手,共谋大计。”
公子骏一言玄奥,让不过是农家出生的雪姬疑惑不已。柳眉蹙得紧,追问道:“公子还请直言。”
公子骏娓娓说道:“姑娘乃不食人间烟火之女子,自不明白这江山早已暗潮汹涌。如今天子病危,其膝下皇子早已暗兵欲动。夺嫡之战转瞬即至,在下已相中一位明日之君,乃三皇子燕王。愿献计投靠,已求他日宏图。可此人虽具文韬武略,大将之才,却用人多疑,唯独听信身边佳丽之言。”
雪姬算是听明白了:“公子可是欲要将小女献于那燕王?”
公子骏道:“雪姬姑娘当真冰雪聪颖。既能明白我话中之意想必日后联手,亦能得心应手。”
雪姬疑道:“为何是我?”
公子骏笑答:“燕王公子权有韩信用兵之能,亦有子房运筹帷幄之才,其余诸王怕是难为敌手,明日君王定非他莫属。可此人论不上好色之徒,却亦不拒美色与门外,相比身边忠臣,恐其更信任枕边人的耳语。”
“燕王尚有三位夫人,皆是名门将相之后,多有为仕途之嫌。若今再献上一位大户千金,以其多疑之性恐怕会错怪好意。故才想选像姑娘这样的出生清白之女子,没准正合他的心意。当然了,是否真能受得宠幸青睐,目下断言还为时尚早。”
“原来公子骏那日提亲并非为他自己,而是为那燕王....”雪姬喃喃自言,亦是听得有些愣神,她不过只是普普通通的草芥女子,哪里敢料想如此遥远之事。
而公子骏既已开口,雪姬只好暂且应允,便匆匆拜别。
.....
八月暑气,日头正毒,周良从秦伯居所借来一匹马驹带着倾城去村外打猎。
小马驹尚未成年,却马蹄劲足,长鞭挥下,长嘶前奔,周良大声吆喝,大笑连连。倾城见他这般也是笑着提醒:“周良哥,谁人打猎像你这般大喊大叫。恐猎物都吓跑了呢。”
“啊?也对,也对,哈哈。”周良尴尬的讪笑两声,旋即便不再喊叫,持弓奔入林地,忽见一头幼羚于山野迷路,狂喜不已,拉弓射箭,却歪了十万八千里,箭射树干而令幼羚惊逃,气得他嗷嗷叫唤。
翻身下马,周良从胯上抽出马刀,徒步入林,又见一只肥大的野兔低头食草,嘴角咧起笑意,如钟馗抓鬼般跑上前去,追着那野兔狂奔一里。
越往里跑,树林越密,最后杂草已过人高,毒蛇沿脚旁游动,暗处更有一双双森然瞳闪着绿光。
时值正午,正是日头最甚之时,密林内却阴沉如夜,大树遮蔽阳光不入,空气中逐渐弥漫一股瘆人之气。周良顿下脚步,伫耳听去,便觉细碎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额间一滴大汗落下,喉结翻滚。
“糟了!”
正在周良暗惊之时,一只芊芊玉手搭上了他的肩头,回眸而去,便见倾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
“倾城!你怎么跟上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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