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既是长者,也是尊者,若是有训斥,芙蕖这个后宫之主,天下之国母,也只能够听着,受着。更何况,太皇太后句句都是有理,也都是说在点子上,宫人原本以为芙蕖会灰溜溜离开。
可是没有想到,在太皇太后说完这些话后,芙蕖却并没有因此而面露尴尬之色,她脸上的神色依然十分淡然,只等着太皇太后话音一落,她便慢慢开口道:“皇祖母的话,芙蕖明白,只是皇祖母却是不知,公主府里那些下人,虽是自小便进了公主府底下的庄子进行受训,但皆是家庭贫困、三餐难继的人家所卖的孩子,进庄上,其实也是为了让这些孩子能够得到一个依靠。”
芙蕖这话,自是在反驳太皇太后先时说她单纯无知,也是在反驳着太皇太后先时的那番话。
而太皇太后的眼里已经透露出了不悦,可能自熬死了自己的夫君,除了晋阳大长公主之外,太皇太后都没有遇到过谁像今日这般与她说话,而且偏偏这个说话反驳她的人,是向来对她表现的恭顺乖巧的芙蕖。
太皇太后声音十分冷淡,甚至都没有用目光去看芙蕖,只是说了一句:“哀家如今虽是久居宫廷,但也并非真是无知妇孺,长公主府上如今使唤的下人,只怕并不仅仅只是皇后口中所说的这些人吧,更何况,便是长公主府上所使的下人皆是家庭贫困之人,宫中能卖儿卖女进宫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女儿……”
“皇祖母所言极是,公主府上的下人,除了那些贫困人家的孩子,还有一些老奴们所生的孩子,但这些孩子,并非是自小便送到庄上受训,而是在家中耳濡目染学会的规矩。宫中卖儿卖女进宫的宫人,自然不是大富人家的女儿,可据臣妾所知,许多人家并非贫困到要卖儿卖女进宫,相反他们家中足以维持三餐,一家人虽不富裕,却也足以维生,但宫中每次需要遴选宫人之时,便会往各地下达指标,以至于各地官员、各地里长乡长,在自己所辖区域不得不按人数择选进宫的适龄孩子。送进宫中的孩子,太贫困人家的孩子,多数达不到选入宫中的要求,富裕人家的,也都愿意花钱消灾,以至于最终受苦的多数是本不需要也不愿意进宫,但无奈进宫的孩子。故臣妾认为,自小将这些孩子选入宫中,本就是不仁道的规定……”
“砰”的一声,太皇太后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她目光冷冷的看着芙蕖,声音更是跟淬了冰似得:“皇后这是在质疑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好?皇后这才进宫多久,便这般狂妄!”
“臣妾不敢。”
“哀家看你是敢的很,哀家一直以为你乖巧可人,也最是孝顺温柔,如今瞧着,真是哀家看走了眼,你非但很敢,而且还很敢作敢为!”
太皇太后这话,显是明褒暗贬,冰冷的面容,更是昭示了她的不满。
芙蕖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太皇太后的数落,但她平和的神色,却也在显示着她并没有真的将太皇太后的训斥放在心上,相反,她今日是寸步不让。
主子们对峙着,站在这大殿之中的宫人虽然未被波及到战火,却也寒蝉若惊,个个都屏气敛神,唯恐自己在这个时候会被两个主子拉出来泄愤。
偏偏在这个时候,太皇太后仿佛是气极了,也没有再说话,而芙蕖,也是安静的坐在一侧。
整个大殿的气氛彻底僵持了,太皇太后和芙蕖二人都不愿服软,宫人也不敢上去调和气氛,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得门外一声通传之声,宫人方才松了一口大气。
皇上来了!
赵晋延走进大殿之中时,虽然太皇太后与芙蕖面上已经没有了先时的那副样子,可赵晋延还是明显便感觉到大殿之中气氛的怪异。
但他也只做不知,只是笑着走入了殿中,朝着太皇太后行过一礼后,并没有在太皇太后对面的榻上坐下,而是坐在了芙蕖的身侧。
赵晋延的这一举动,忍不住让太皇太后侧目,也让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她自是不会当皇帝这一举动自是无意之举,显然皇帝是在用这一举动昭示着自己的立场,还真当是夫妻同心。
太皇太后与赵晋延虽未祖孙,但关系上其实也一直并不怎么亲近,所以看到赵晋延这一举动,她也并不伤心,心中有的,也只是愤怒与嘲讽的冷笑罢了。
但让她就此服软,就这么看着芙蕖占了上风,显然她是不愿意,也不允许。
所以在赵晋延坐下后,她便开口说话了:“皇上可知,你的皇后与哀家方才提了一个什么样的主意?”
赵晋延闻言,目光看了一眼芙蕖,倒还真不知道太皇太后口中所言芙蕖的那个惊人的主意是什么,他和芙蕖如今同吃同住,芙蕖想要做什么,自然也瞒不得他,他也是知晓芙蕖最近似乎是打算做什么,但他说过只让芙蕖放手去管宫务,且芙蕖的样子瞧着也并没有碰到什么困难,他自然是不会去打探,免得让芙蕖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反正出了什么纰漏,万事有他兜着便是。
这会儿听到太皇太后的问话,虽然赵晋延根本便不知道芙蕖和太皇太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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