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烟气缭绕,余易给素未谋面、往后也无缘再见的余老爷上了柱香,跪着烧黄表纸。
心情却一点都不平静,就在刚刚,张夫人还一个劲儿的劝她赶紧让人把店契给那个什么悦来居的张老爷送去,说两家原本是通家之好,千万别为了银钱生出事端来,岂不知这事端早就已经生出来了。
不过这张夫人虽说懦弱是懦弱了些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她对女儿的爱倒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她觉得余易的做法不妥但当着余福的面却很给力的没拆了她的台。
不大的功夫,余易心思电转,若要今世安好,她能靠的只有余家。从她的灵魂穿到余家易姐儿身上起,她与余家就绑在一块儿了。攘外必先安内,至少她得与张夫人统一战线。
香虔诚的上了,黄表纸也烧了不少,余易端端正正的给余老爷磕了好几个头,暗暗在心里告慰着余老爷,借了他女儿的身份实属无奈,不过余家她会替他尽力守下去。
寻了个机会,余易凑到张夫人身边,亲手伺候她又喝了点水。张夫人是真的伤心难过,照她这样水米不沾牙的架式,连命都不打算要了吧。
“您还有我呢,这样不吃不喝的把身子熬坏了,留女儿一人要怎么办?”余易本是打算劝劝张夫人的,但话一出口,她就记起了自己的前世,那时候妈妈上了吊把她给抛下了,她这个没娘的孩子独自一人闯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连个述说的人都没有。要是当初结婚的时候妈妈还在,肯定会给她些建议,不会仍由她那么傻,最后也不会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甚至最后生无可恋。
一时悲从中来,倒也情真意切。
话说是为母则强,软软弱弱的张夫人见女儿难过得几欲气绝,两母女抱着头痛哭了一阵倒先收了声,“你爹狠得心抛下咱娘儿俩,可娘还得好好活着,娘还要护着易姐儿,看到易姐儿成亲生子呢。”
听着是安慰余易的话,实则为自己打气,得了这句话,余易终于松了口大气。
顺势接过梅香为张氏端来的粥,“娘能这么想就对了!”这声娘叫出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开口。
“嗯。”张氏用力的点点头,一手揽着余易,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久违的母亲的气息充斥了余易的全身,只觉得无比的依恋和满足。
“为了我,娘多少吃点东西吧。”这会儿,余易真的把她当自己的母亲一样的对待了。在边上强硬的看着她进了一些粥,好歹劝她去眯会儿才罢休。安抚住了张氏,余易的底气又足了些。
接下来,她得探底,探探余家所有人的底。
“大小姐,您也歇会儿吧,外头客人还不多,等会儿有得忙呢。”正在余易毫无头绪不知从何处下手的时候,一个打扮普通的仆妇倒了碗茶递给她。
这妇人生得高大壮实,面相淳朴。余易其实一早就注意到了她,灵前事多繁杂,喜鹊都被她支使得脚不沾地,就见这妇人内外堂忙活着却忙而不乱,一应香烛、纸钱、灯油就是她在打理,有一回余易给人回礼跪下去爬不起来了还是她在旁边伸了把手。
“都是奴婢不好,害得小姐连口茶都喝不上!”喜鹊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脸自责。
“喜鹊姑娘,我,是我多事了。”那仆妇便有些拘束不安。
“保全嫂子哪里话,是我年纪小没经过事乱了方寸,怎怪得了你?”喜鹊期期艾艾的望着余易,她刚才是真心心疼自家小姐才脱口而出的,现在生怕自己连累保全家的受到责备。
本来应该安慰一下的,但余易想着自己不知底细,便点了点头示意没事。那保全家的松了口气,接着做事去了。
余易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
“啊?”身边喜鹊扯了扯她的衣袖,余易才回过神来。
“我刚才说厨下炖了燕窝,想问小姐现在吃呢还是等会儿。”喜鹊蹙着眉很担心自家小姐,现在难过得人都迟钝了。
“哦,等下吧,夫人那里送了没有?”余易从早已没了人影的通道上收回目光,“对了,这保全嫂子在哪里当值,你很熟吗?”
“夫人那已经送过去了。”喜鹊似乎对余易问到保全嫂子很惊讶,“小姐忘了啊,保全家的只是厨房的帮工,做些粗使活计并不算咱们家的下人。”
确实,帮工是临时雇佣的,没有卖身契在主家手里,最多打打杂不会安排长久的活计,没卖身的自由人自然不能算余家下人。
“不过保全嫂子人还真不错,热情又实诚,昨天晚上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话没说完,喜鹊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完了,说漏嘴了!
“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了?”
“没,也没什么。”余易也发现了,这喜鹊丫头话特多,根本藏不住话。果然没一会儿,并没追问她倒自己忍不住了,噼里啪啦把福管家设好灵堂怎么来叫她,当时她又如何为难全说了。
说完了忐忑不安的望着余易,显然已经做好了接受责备的准备。
当时没叫她让她偷了个懒而已,余易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会责备她。不过要真是原主的话,未能及时到父亲灵前尽孝应该会难过吧。
“你们这也是为我的身体着想,不过下不为例!”这话余易说得认真,这家里就是太没章法,没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做到令行禁止这余家她还真护不住。
看来这保全嫂子倒是个极有主意的。
“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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