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湖南一带战事的混乱,福临最终决定派了多尼哥哥担任靖远大将军出征平定,消息传到豫亲王府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泰兰福晋更是马上通知了全府上下准备晚宴等多尼哥哥回府。
入了腊月里,这天色便暗地特别快,等到天全黑透了的时候,多尼哥哥的马车才在夜色里缓缓出现,我们众人都纷纷到王府门口相迎,而另我们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多尼哥哥带回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
那人穿着青色粗制麻衣,袖口与领口已经泛了白,个子比起之前更加高了些,却也消瘦了不少,站在多尼哥哥身旁,曾经跋扈飞扬的他,今日看来甚是拘谨。
是已故英亲王阿济格之子,傅赫勒。
他也看到我了,上前似乎想要行礼,多尼哥哥拉住他道:“在我府上这些礼节还是免了罢,也都是自家的兄弟姊妹。”
傅赫勒沉默地点了点头,我走下台阶,走到他面前,轻轻地叫了声:“傅赫勒哥哥。”
他起初先是一愣,转而咧嘴笑道:“从不听你叫我声‘哥哥’,今日倒好,见我这落魄样,怕是可怜我了罢。”
多尼哥哥忙解释道:“东莪不是这意思,你莫多想了。”
傅赫勒因罪被贬庶人,之前立功曾被福临册封镇国公的他,而如今却同我一般,从云端坠落,而我至少有皇太后和多尼哥哥等人的庇佑,傅赫勒却什么也没有。
我伸出手拉了拉傅赫勒的衣袖,傅赫勒低下头望着我,眼神无辜而落寞,他抿了抿嘴,对我和多尼哥哥说道:“亏你们还记得我。”
真是没一句正经可听的话,我轻轻地捶了他一下,说道:“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多尼哥哥一把搂过傅赫勒,另一只手则搂过我的肩膀,把我们往王府里推,边说道:“行了,快进去吃晚饭,你们俩一见面就是喜欢贫嘴,得不到便宜就不肯罢休了。”
信郡王府上早就准备好了晚席,见我们一来,泰兰福晋便叫的开饭了,多尼哥哥招呼傅赫勒坐到主桌上来,傅赫勒却是几番推辞,我只好硬拉着他过来,说道:“傅赫勒,多尼哥哥都说了,这府上都是自家兄弟姊妹,你何必拘泥着身份不身份。”
傅赫勒沉默片刻道:“但……我过意不去,紫禁城里起兵对抗多尼和德裕将军的事情,我也有份参与,我……”
多尼哥哥起身上前拍了拍傅赫勒的背,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多尼哥哥劝道:“上一辈人的恩怨纷争,我们小辈谁也不想参与进去,但利益驱使在所难免,如今我们阿玛这三支都已被圣上制裁,之间的利益纠葛也到此结束,傅赫勒,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你也不必自责内疚。”
傅赫勒一直望着多尼哥哥不说话,我们都知道,他的这个心结无法打开,对多尼哥哥和信郡王府的愧疚,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消除。
正当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门口的侍卫突然进来通传旻赞,说是宫里头的孙太医来了消息,急着叫他进宫。
孙太医是旻赞的师傅,这会儿功夫让他突然进宫,旻赞也显得有些愕然,“宫里头近日来都尚未听说有人患病啊……”
多尼哥哥说道:“你师傅急着叫你入宫,也可能是突发的病情,耽搁不得,你快去罢。”
旻赞点了点头,向我们一一告别,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不懂他神情里所表达的意思,问道:“旻赞,怎么了?”
旻赞思忖片刻,又忙掩饰过去,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那我先进宫去了。”
我惶惑不解地和他告了声别,多尼哥哥派了人亲自送他回宫,而我们的饭宴才刚刚开始。
傅赫勒依旧沉默着不愿意坐到主桌上来,多尼哥哥便也不再勉强,只好任由着他,坐在次桌位上,隔着不远,我看到傅赫勒拿起酒壶连灌了几口,不多时便已经红了脸,脸上的愧疚之色明显不过,他耷拉着眼皮,望着桌面怔怔出神。我和多尼哥哥相视一眼,一道起身走到他面前,多尼哥哥叫了他一声:“傅赫勒。”
傅赫勒抬起眼,他的眼睛还是这么好看,和年幼时一样,透着水亮。
傅赫勒上前一把抱住多尼哥哥,哽咽道:“多尼……我不想这样就过完我的下半辈子,我堂堂英亲王之子,就算手里没有实权,也应该锦衣玉食地过一生,可是如今福临他步步做绝,正法我阿玛,贬我全府为庶民,这些日子以来,我真的后悔当初没看清形势,早就应该站在你与摄政王这边,现在也不至于落得这番田地,也更加害了你与东莪。”
多尼哥哥安慰般地抚着傅赫勒的背,叹息道:“这结局我们谁也没有聊到,皇帝他只不过是利用我们鹬蚌相争,他则从中获利,说到底,也怪我们自己没有看清,更没聊到他年纪轻轻,手段却已是了得。”
我也在一旁劝道:“眼下已成事实,傅赫勒你就算后悔也无济于事,也不要太过自责,至于身份,我和多尼哥哥能尽力便尽力帮你恢复。”
傅赫勒听到我这么说,沉默了良久,却始终再没有多言。我想,他心里必然是愧疚万分,却苦于不知如何表达,当初他与他阿玛合军攻下多尼哥哥的军队,却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落魄如此。
多尼哥哥见傅赫勒似乎薄醉几分,便扶着他转给了下人,对他道:“天色已不早,今夜你就在我府上过夜罢,至于身份之事,你毋须担心,东莪在皇太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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