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我可猜不出来,那些人心有七窍,谁知道会想哪里去。”
江叡硬要她猜,扣着她的肩胛摇晃,不让她睡。
被他叨扰得无法,弦合只有用尽心思想了想,道:“或许会觉得你怀疑是大周有意为难你,此举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她默了默,又道:“你和江勖争位的事他们肯定也知道,会以为你想借他们的手杀了江勖,然后彻底翻脸?”
她摇了摇头:“这样太过冒失,天下皆知你是个有城府的人,不然魏地不会是这番景象。”
江叡笑着抚着她的鼻翼,道:“所以陆蕴不能杀,杀他容易,可这天下非议难消。我虽吞了楚地,可难以消化,此时不是跟大周翻脸的时候,不如先休养生息罢。”
弦合皱眉:“可你放了陆蕴回去,人家会不会猜出你是底气不足,才……”她慢慢消了声,歪着脑袋沉思,蓦然,粲然一笑:“我有一法。”
江叡将她搂在怀里,笑问:“说说看。”
“你修书一封,呈给周帝,其间细数陆蕴罪责,然后便什么都不做,坐看周帝处置。”她仰头,正对上江叡幽亮的眸光,道:“大周天子乃天下之君,你到底是臣子,不可行大逆之举。而此举会让大周以为你是故意设计,若他们不处置陆蕴,你便有了反叛的名目。若是细论下去,大概会以为我大魏国富民强,离造反也只差一个名目了。”
江叡大笑,将弦合拢得紧了些,道:“夫人一言,直顶八方谋事。”
……
江叡按照弦合之策放了陆蕴回去,千岩府这稍显窄小的厅堂里寂静一片,沈昭愿上前一步,问:“君侯,天下皆知此人攻我治所,这么将他放回去,岂不是令我大魏颜面扫地?”
上首沉静片刻,他抬头,见江叡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颇有些怜惜英雄末路的意味。他许久才道:“陆蕴忠心耿耿,只可惜,孤放得了他,他所效忠的大周天子未必放得了他。”
这话稍显晦涩,鲜有人听懂,可朝中不乏谋算之人,深知其意,赞许地点了点头。
众臣告退,江叡独留了余思远。
“孤想召闻州回来,如今吞并楚国,统一北疆,正是休养生息之时,需要闻州这样的太平治臣,不若你亲自跑一趟,将他接回来以示礼遇。”
余思远觉得有些小题大做,越州据此不过一日的路程,一道诏令过去,陆偃光回来他在这边替他接风洗尘就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正要拒绝,突然对上了江叡幽沉的神色,略一迟疑,上前揖礼道:“臣领命。”
江叡一诧,似是对他如此痛快的答应颇感奇怪,见他反身要走,抬起衣袖想叫住,顿了顿,又默默地收了回来。
这般其实挺好。
可余思远走了几步又退回来,斟酌道:“有一事……”
“有事尽管说。”
“那夜我死守陵州,可以肯定未放进来一个周军,可侯府莫名其妙起了火,我起先怀疑是有敌军内应在城中。可这些人既然在城中,也该知道,泰山公和两位夫人都居住在千岩府,而你的文武臂膀皆各有居所,这侯府内里空空,并无什么可图谋的,为何单单烧那里?再不济,也该去烧城中驻防营帐或是民房,引起恐慌岂不更好行事?”
江叡拧眉,默了半晌,眼中陡然划过一抹精光:“谁说没有什么可图谋的。”他神色沉滞,透出些许阴鸷,目光锐利起来。
余思远一凛:“弦合和敏敏?他们想杀弦合和敏敏!”
江叡咬了咬牙,问:“我听说你杀了徐年,罪名是私通外敌?”
余思远有几分彻悟,只觉一股恨意堵在胸前,冷涔涔道:“齐家!他们先是派人放火烧侯府,再派徐年外通陆蕴,好做出一番外敌引火烧侯府的样子。”
江叡沉默许久,想到若不是弦合当机立断,若不是他父侯和母亲恰恰居住在千岩府,或许她和女儿都会死于火中。
若是东窗事发,大不了牵扯出一个徐年,还可顺手将这盆脏水泼到余思远的身上,一石二鸟,当真是好计谋。
他攥起拳头,手背青筋突起,寒声道:“齐老夫人如今年岁大了,竟还是这般筹谋,当真不易,都怪我,忙着拓疆,让他们过得太舒服了。”
余思远恨不得将这些人剥皮抽筋,闻言,沉声道:“君侯若有差遣,伯瑱在所不辞。别人或许惧怕他们,我不怕。”
江叡点了点头,道:“你先去越州将闻州接回来,此事我得细细谋划一番。”
余思远会意,躬身告退。
窗外又下起了雨,这千岩府的厅堂比不得侯府,屋瓦薄,凉意很快便透了进来。侍从忙着添火,进进出出,又带进来些许湿意。
朝中已有人提出修缮侯府,那已是一片荒墟,有什么可修缮的。再者说,魏地并非没有他住的地方,东南隅不是有一座行宫吗?据说是当年贤宗皇帝巡幸北疆时所建,彼时国力强盛,行宫亦修的雍华鸿盛,只是年久失修,稍显落拓了些。
从前父侯不是没想过去哪里住,只是行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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