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发难。
秦氏的手段,傅慎时目前可以抵挡得住,若是长兴侯出手,那便未必。
长兴侯常年带着军队在外驻扎,偶尔回家一次,傅慎时兄弟几个见他的机会不多,但是都非常地敬重他,甚至是有些怕他。若是他出手,绝对不会像秦氏这样,用温和的手段拿捏傅慎时。
傅慎时知道殷红豆在担心什么,他回答道:“你在庄子上就没事。”
“你打算让我这一辈子,除了两个庄子之间,哪里都去不了吗?”
“你出去会有危险。”
“我留在庄子上就没有危险了吗?”
傅慎时道:“仁庄和善庄上都是灾民,即便我父亲带着军营里的人来,轻易也不敢踏足。”
殷红豆道:“是,长兴侯府的人若不知道这你手里的财产,便不敢踏足,若是他们知道了,便不是私闯民宅,庄子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侯爷若铁了心要拿我,你挡得住吗?难道你打算让灾民挡在我的身前,和士兵们对抗?”
傅慎时道:“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傅慎时不言。
“你比我清楚,事情有多糟糕。”
傅慎时又尽力安抚着她:“有二皇子庇护,总会容易一些。”
殷红豆默然一阵,傅慎时的举动,无异于叛逆家族,事情发展到最后,性质会越来越恶劣。现在二皇子也还没能力插手长兴侯府的事,除非等他登基之后,可他登基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长兴侯估摸着在此之前就会动手。
长兴侯的用了铁腕之后,甚至有可能将傅慎时从族谱上除去。
殷红豆轻声问他:“你已经准备好了离开你出生长大的地方,并且再也不和世子爷、三爷来往了吗?值得吗?”
傅慎时抿唇不语,他忽然抱紧了殷红豆,在她耳畔带着轻微的颤声道:“红豆,你死了这条心吧,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都不会让你有一丁点资格离开我。”
殷红豆一动不动地坐在小杌子上,面色逐渐冷漠,即便她知道,傅慎时替她考虑良多,她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
除非皇帝驾崩,二皇子登基,否则她担心的那一天,迟早会来。
两个人又归于平静。
殷红豆也无心再劝说什么,反正也是无用之功。
夜晚的时候,傅慎时又睡不着了,他平躺在床上,胸口堵得很……红豆说的都对,他们选了最难的一条路。
傅慎时侧了侧身子,脸朝着殷红豆,问道:“……红豆,如果是为了我,你也不肯受一点委屈吗?”
殷红豆背对着傅慎时,说话声音难免沉闷:“是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另娶一个正妻在家里放着,我做妾侍或者外室吗?然后我再委屈一点,看着你们在侯爷夫人的逼迫之下再生个孩子,一个孩子不够,还要两个、三个四个,是这样委屈吗?”
傅慎时如鲠在喉。
她一点都不肯委屈。
傅慎时挪过身子,紧紧地抱着她,右手摸进被子里,隔着她薄薄的衣衫,横在她腰上。
殷红豆蜷缩着身子,像虾米一样往角落里躲,双肩微颤。
傅慎时攥着拳头,松开了手,他还不想变成傅二那样。
他仍旧隔着被子抱着她,贴着她的耳廓,声音低哑地问:“总之……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殷红豆没有回答。
傅慎时又退了回去。
殷红豆粗重的呼吸声渐渐变浅,她额头抵着墙,睫毛微动,她答应归良便尝试跟他在一起,直到必须要分开的那一天。
她怎么会没有受委屈。
再后来的几日,两人心照不宣不提以后的事,殷红豆脾气温和了很多,虽然还是没有什么笑脸,却并未故意冷脸对人。
傅慎时心知肚明,便也不去想以后的事,照常忙于庄上庶务。
汪先生很快也过来禀说,戏园子、酒楼都建好了,再善一善后,最多三日便可开张,殷红豆说的戏,也有一本已经排好,就等着上演。
傅慎时先让汪先生去写信告诉了二皇子,让他的戏班子现在京城里边连续排几场,等名声传出去了,再改到仁庄这边开唱。
二皇子很是期待,立刻派了人吩咐下去,《牡丹亭》开演的第一天,他也跟六皇子一起带着几个人微服去了,兄弟两个人看得十分出神,若不是常随来禀了话,他俩都忘了时间。
随同来的游先生和乔三也都在戏园子里听戏,游先生也是懂戏的人,乔三更是不必说,除开眠花宿柳,便是听戏、赌博,这一出戏,他愣是从头看到尾,把天都听黑了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还跟游先生一直讲戏,说这一出戏哪儿哪儿都好,他还道:“明儿还要去再听一遍。”
游先生亦颔首道:“最妙就是故事与曲,故事曲折动人,词曲明艳华丽,哀婉动人,估摸着明儿就没有位置可坐了,不过我也没工夫去了。”
乔三一听这话就拉着脸,他近来虽还跟在六皇子身边,可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六皇子,已经不大受重用,也就今天听戏,他才恰好跟了过来。
他讨好一笑,问游先生:“我倒是也想没工夫听戏,还劳烦您替我问一问殿下,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对了。”
游先生摇摇头,笑道:“我跟在二皇子跟前,六皇子的事,我倒是不大清楚。”
乔三拦着游先生,道:“先生,您这就……”
游先生怕乔三缠他,指了指戏园子。
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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