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大特写香克斯的记忆里停留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快十年以后把她从海里捞出来,香克斯对那双眼睛的印象都一万分的深刻。
不同于红色的嘴唇,那双眼睛却蓝的如同那副身体上另一个极端。
也许两种颜色都太颜了,也许是那种蓝色压得太深了,总之不知道是对比度还是撞色的问题,香克斯当时觉得眼睛都要被刺疼了。
后来他琢磨着,估计是那双眼睛太冷了,毕竟蓝色的,深海的冰都这样。
再然后……
那块冰化了。
——它怎么就化了呢?
——她怎么就……哭了呢?
红头发的少年人愣了一下,低下头感叹那个丧心病狂的特写真是太可怕了!
然后他就开始不停的转红色小蜗牛的壳,光屏上的画面也配合的开始拉远,终于变成了正常的远景。
船长正哈哈大笑,那神态跟船上开宴会他抢完了肉以后的神情一模一样,洋洋得意的像个小孩儿。
对哦,船长刚才貌似是吃肉了。
他下意识端起酒壶喝了一口,眼角扫到高台上一身白的女孩子:哦,她就是不久前那个喂船长吃肉的。
那会儿,冰已经完全化成水了。
好逊啊,香克斯又喝了一口酒,懒洋洋的想:他和巴基在早几年前,就已经不会被船长这样的表情气到跳脚了,她……好容易上当啊。
哦,船长临到死,还记得夸奖一下人家长得好看,这么多年哄孩子都是一个套路,船长当初可是唯一能不笑着夸奖巴基鼻子长得帅的人啊!
香克斯回神的时候发现就都快被喝掉一半了,立刻手忙脚乱的摘了帽子扣在胸前,深呼吸一口气,压下那股泪意,眯着双眼笑着说:“晚安,船长。”
说完了抬手开始撒酒,哗啦哗啦落了一地的水珠子,酒精的香气伴随着轻微的烟熏味弥漫在整个小空间内,没一会儿,几只电话虫都开始打瞌睡了。
倒完了酒,他也该收拾收拾跑了,虽然普通的海兵拿他没辙,但是罗格镇上海军将校的数量吓人,如果被抓到,也是个麻烦。
香克斯是个挺有礼貌的人,一般也不发脾气,他好歹用了人家藏得那么严实的一壶好酒,临走给人家收拾一下也算正常。
他蹲下身准备让电话虫休眠,光屏上的另一处大戏又开始了。
哇哦——
红毛少年再次蹲着抬起了头,面前是一张没有血色脸。
香克斯就看她在那分分钟编好了理由,想着如果真的照她说的执行了,那估么着他自己也会被划进劫囚份子那一拨里——讲道理他明明是来送行的,不要随便就甩个锅过来,好不?
香克斯撇嘴:我们船长比较像英雄,那些要冤死的海军就算了吧。
是哦,我们好罪恶啊。
香克斯又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包肉干,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个宝石戒指来,他把戒指塞进了抽屉的筐子里,回过头来扒开袋子开始啃肉干。
手发抖,嘴唇发白,这么看……她貌似还挺小的啊。
他啃了一口又一口,那双眼睛的蓝色由深变浅,由重变轻,此时的画面里,终于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香克斯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歪着头看向巨大的光屏。
那双眼睛的蓝色,已经从深海的冰,变成了兰海葵的花瓣,透透的一层薄膜底下全是透亮的水,软的稍微碰一碰,都会晃动着闪出细碎的光来。
又是另外一道男人的声音。
别问了。
香克斯咽下了嘴里的肉干,不自觉的啧了一声。
动一下兰海葵,它确实是会晃动出美丽光泽,但那毕竟只有表面的一层薄膜,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戳她,那层透亮的蓝色,她是会碎的。
这话把听愣住了。
……居然没碎?
红发的男孩子跳下桌子活动着关节,哼哧哼哧的拉伸着肩臂处的肌肉。
——虽然不知道你这句话是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但罗格镇这么多的人,是绝对不应该就这么死去的。
香克斯腰上藏了把小匕首,真要用起来也挺有杀伤力,不对的事情总是应该被阻止的——比如杀无辜的人。
再比如碰碎兰海葵表面透亮的薄膜、让她疼痛的蜷缩起来,潺潺的流出透明的血液。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香克斯觉得自己那时候挺浪漫的,不止浪漫,还有点浪荡天涯的英雄感。
问:一个人救不了一岛的平民怎么办?
答:去搞定那个下命令的。
就如同二十几年后,会有个戴草帽的小子莫名其妙的对不认识的人说一样,这会儿,香克斯本来是想说这样的话的。
既解决了罗格镇,也解决了兰海葵。
两厢安好算了,何必一起哭呢不是?
想了想他又把抽屉里那个宝石戒指取了出来,红宝石闪着透亮的光泽,就和光屏上还被咬着不放的下唇一个色。
至于为毛这么清楚……
因为香克斯看着看着,他就手就不自觉的去调成大特写,不然为什么是一直说画面里传来了其他的声音,而不是出现了其他的人?
那么大块的光屏,也不过就盛下了那张脸而已。
——那么双眼睛,也不过就看的进那张脸而已。
香克斯思索了几分钟,觉得拉人入伙还是送个见面礼的好,艰难的犹豫了半天,把匕首放到了肉干原先在的位置作抵偿,而本来被放进去的戒指,则又被他塞回了口袋里。
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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