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得你猖狂?不过是怕家里闹停妻叫我亲闺女在侯爷面前没脸罢了!”
“好哇!”客氏伸指指着丰庆,恶毒地道“你终于把心底话都说出来了!你真当你闺女是个什么金贵东西?宫里不知给哪些达官显贵玩厌了,入不了皇家的眼才给送出来归了乡里,你真以为嘉毅侯能瞧得上她?怕是她用宫里学来的那些狐媚手段赶着伺候人嘉毅侯罢了!”
“你给我住嘴!”儿子如今的前程全系在嘉毅侯身上,丰家未来能不能再进一步全看嘉毅侯肯不肯照拂,丰钰如今便是整个府里的香饽饽,谁会没眼色在这个时候去触她眉头?
瞧着客氏这幅刁钻恶毒的面孔,想及她素日骄纵张狂的性情,大有可能,前脚出了这里后脚就跑去拿丰钰出气。
如今任何事都不及攀上嘉毅侯来得紧要,近来无数人巴结他,给他送礼,哄得他飘飘然如登仙化羽,不知几多快活,如何能叫客氏这毒妇在这时候出什么幺蛾子?
丰庆面色沉下脸,紧紧咬住牙根,客氏没注意他脸色,觉得骂得不解气,手里还攥着杏娘的头发,当即眸色一厉把杏娘从炕上拽了下来。
杏娘“啊”的一声尖叫,跌下炕前死死护住肚子。
丰庆上前一步,一把扯开客氏的手,把杏娘护在身后。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从胸腔里用尽全力的一吼,铁青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客氏给他吼得一怔,抬眸用一双泪眼凝望着他,和他身后被他护着的杏娘,她突然悲从中来,声音陡然软下,带着无限的凄楚,“你……你当真,要为着一个贱蹄子……与我……与我生分?”
她泪珠子成行地滚落,丰腴的身上只着单薄的寝裙,脚上连鞋都没有穿……
丰庆眉头一凝,眼里的厉色软了两分。
杏娘抿了抿嘴唇,知道再不能给丰庆任何软化的机会,她突然捂住肚子,痛苦地蹲了下去。
“老爷……老爷……”她小声哀唤,紧紧抱住了丰庆的腿。
“我肚子好痛……老爷……”
“奴婢……奴婢肚子好痛……”
丰庆此时心乱如麻,他下意识地垂头,朝杏娘看去。
杏娘仰着脸,泪水湿了面颊,痛楚不已地道“老爷……奴婢肚子里,有了您的骨肉了……”
丰庆浑身一震。
客氏更是瞪大了眼睛,连哭泣都忘了。
“老爷……救救奴婢……奴婢好疼啊……救救孩子……老爷……奴婢求您了……”
丰庆像被定住了身形,一瞬不瞬地望着杏娘。
他年逾半百,和客氏自生下幼子后,已经十多年不曾添过孩儿。
他这一脉,人丁单薄,没少羡慕旁人。
他膝盖一弯,垂手就想去扶起杏娘。许是震惊太过,许是这惊喜太大,他手掌微微发颤,觉得整个身体都有些虚浮。
满心满脑想着,我这个年岁,又要有孩子了!
客氏快他一步,攥住杏娘的前襟把她提了起来,“这不可能!你这贱婢,你想用野种来与我争宠?做你的春秋大梦!”
杏娘像是毫无力气,给她扯得一个趔趄,腿一软扑在客氏腿上,两人不知怎么就一同滚到了地上。
客氏料不到这婢女竟敢将她绊倒,气得发狂,才想爬起来去厮打杏娘,不妨身后突然推上来一股大力,丰庆一把推开她,将杏娘搀了起来。
杏娘满头是汗,气若游丝,“老爷……”
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只余浓浓的喘声。
她张着嘴,用力的呼吸着,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
小腿上面一片温热,而后转凉……
丰庆见她面色惨白,脸上全是疼痛的泪和汗,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正努力地想去看清自己肚子下面的情形……
丰庆惊恐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素白的衬裙上面,刺目鲜红的血迹,像一朵荼蘼花,正在不断的扩大……
丰庆身子摇了摇,差点把臂弯中托住的杏娘摔了。
杏娘死死揪住他的袖子,用嘶哑得听不清的声音道“老爷,我们的孩子……”
丰庆嘴唇打颤,看她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下来,她是那么伤心,那么绝望,哭得他冷硬的心也跟着涩涩的胀痛起来……
杏娘艰难地转头,去瞧地上瞪大眼睛看着她裙子上那氏。
“太太……你好狠的心啊……”
“这孩子……是老爷的亲骨肉……,您为何、为何容不下他?”
客氏脸色大变,她分明看到,丰庆朝她投来的目光,是那样的恨,那样的狠。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动她的肚子,是她自己抱着我倒下的,不怪我,不能怪我!”
丰庆咬牙切齿地道“毒妇!你这毒妇!你……”
他的话未完,眼前时隐时现的黑暗彻底笼罩了他。
震怒中的身躯猛地颤了下,就这样睁大了眼,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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