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巡视边塞虽然风尘仆仆,但总要比带兵远征轻松些吧,然而霍去病也没有想到,就在巡视途中,他居然还遇到了一次严重的危险。
那一天,他是从西边的高阙塞一带巡视归来,已经离朔方不太远了。当时天色将暮,一行人马正在加紧赶路,并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敲打着地面和西风卷动着旗帜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左边的某个地方传来了“嘣”的一声!
而霍去病对这个声音是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因为这正是弓弦的声音!仅凭声音他就能够判断,这绝对是一张硬弓!
他立刻转头看向弦响的方向,头还没有转过来,眼角的余光已经扫到了一支箭矢,箭矢正在向着自己飞来!
这支箭瞄准的所在,正是霍去病的心腹之间,这个位置非常不好躲!拔刀已经来不及了,而今天的他虽然是戎装,但穿的仅仅是皮甲!说时迟那时快,他只能不假思索的迅速往后一仰,整个身体几乎是平躺在了鞍上!与此同时,那支箭嗖的一声贴着他身体飞了过去,射中了右边那匹马的颈部!
还好人没有事,总算是有惊无险。这首先要归功于霍去病这个当机立断的铁板桥动作,否则仅凭他的皮甲,受伤是难以避免的,弄不好还是重伤。再就是多亏了那还是冷兵器时代,箭的速度再快,还是远不如声速快,所以他听到弦响还有躲避的机会,若是换到现代,子弹就不见得给他留这种机会了!
第二支箭已经又射了出来,不过这间隔的几秒时间,足够霍去病和他身边的人拔刀了。这种偷袭只要一击不中,后面的箭就都意义不大了。亲兵们立刻就分成了两组,一组守在霍去病的身边,另一组则从两侧包围了过去,视野所及之处,只有数十丈外有一处大石能够藏得住人,行刺者就是埋伏在那里。
亲兵们这整套的动作都是训练有素的,根本不需要霍去病再临阵指挥,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是射雕者!大家离得远些!”
确实,如果不是射雕者,弦声又怎会如此响亮,又怎会从如此之远的地方射得如此之准?
包围圈马上就拉好了,羽箭纷纷向石头后面射去,行刺者只有一个人,很快就中箭了,在地上痛苦挣扎。亲兵们停止了放箭,上去抓了活的。
这是一个匈奴人,受伤之后又被捆住了,垂着头一声不吭,但只要看向他身边那张不同寻常的大弓,就不难判断此人确实是一个草原上的射雕者。
射雕者,是匈奴人对神射手的称谓,顾名思义,大雕飞得那么高那么快他都能射到,那么射人还不是百发百中吗。“弯弓射雕”,历来都是草原民族的英雄美谈,《史记》中也有李广将军力擒匈奴射雕者的精彩描写。换个角度来想,这种人射得既远又准,确实也是刺客的不二人选。
正待要详细审问,却见此人忽然脑袋一歪,嘴角边汩汩地流出黑血,竟然就这么死了!
服毒了!他有毒药!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惊愕,然后一齐转头看向被第一箭射中的那匹战马!
那匹马已经死了,也是满口黑血!很明显,箭头上是淬过剧毒的!只要被射中了,哪怕只是受点皮肉轻伤,毒性也足以致命。
霍去病没有再说什么,事情是明摆着的,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匈奴人已经在针对自己下手了!
汉廷这边,从来没有考虑过派人去刺杀匈奴的大单于或者左贤王右贤王。道理很简单,因为刺杀这些匈奴显贵是没有意义的,单于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单于,死了还会有下一个单于,匈奴人的侵略习性并不会因此而改变。所以霍去病一直是把匈奴人当成一个整体来考虑的,他每天琢磨的,都是如何消灭匈奴整体的战争力量,如何把匈奴全族打服。
而伊稚斜则正好相反,他是把霍去病与汉军分开考虑的。从他的角度看,河西和漠北之所以接连惨败,主要原因就在于霍去病这一将,这一将实在是太能打了!下一战已经在一分一秒地逼近,如果还是跟霍去病打,那自己真的只能是凶多吉少了;而如果没有霍去病呢,自己还是可以倚仗着地利优势与汉军一决高下的!所以,如果能够除掉霍去病这个人的话,他是可以不惜代价的。
当然不光霍去病,卫青也是他的目标,但问题是,卫青在长安,而霍去病正好身在朔方。身在长安,匈奴人是很难下手的,毕竟匈奴人出现在长安,那还是太扎眼了,不等动手就先被注意上了。买通汉人刺客下手呢?一时之间也没有那么容易办到。而在朔方就好说多了,这里邻近五属国,来往的匈奴人本来就很多,骠骑将军麾下的匈奴骑兵目前也驻扎在这里,这些大兵轮休的时候都在朔方城里闲逛,喝酒赌钱的都有,毫不夸张的说,朔方城中随处可以见到匈奴人,总之非常有利于漠北刺客的隐蔽。
这次遇刺,对霍去病自己的触动也很大,他从伊稚斜的角度思考了一遍,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必然性。那自己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啊,只能防着呗!
从这之后,军中对骠骑将军个人的警备保卫工作,就一下子加强起来了。以他的寝室为例,现在内院门口也加了一道岗,而当他休息的时候,院子里只有当值的亲兵能够带刀巡视,其他人则谁都不允许携带武器。
朔方这里天冷得很早,仲秋刚过,此处的夜间已经降霜,军营之中清霜铺地,在冷冷的月光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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