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脂雨盖好被褥,乔竹酒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当下已时值正午,该回府填饱肚子了。
才打开房门,老钱那张褶皱满布的老脸就映入了视线,而且距离极近,当真吓了乔竹酒一跳,他正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便听老钱抢先说道:“少爷,脂雨的弟弟来了,说是有急事要找她,可少爷没出来,我就让他一直在下面候着。”
这么多年,乔竹酒第一次听说脂雨还有个弟弟,顿时来了兴趣,扒着栏杆往楼下一望,顺着老钱所指方向瞧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容貌上有些痞气、与脂雨五官有七分相似的瘦弱少年。
那少年如今正搂着两位姑娘,旁若无人的叫嚷着,模样哪里像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弟弟,分明把自己当成了豪门之后的大家公子。
“闹得可真欢腾。”
来青楼找快活,要是就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按理说只要你有钱,无论怎么玩也不该有人说半字不喜,但想起脂雨这等书中可怜人在外摒弃尊严的谋生,而作为她的弟弟却没有一点人样儿,这便让小九爷不喜欢了。
整理了一番衣襟,乔竹酒带着老钱一路顺着楼梯而下,由于未至傍晚,露水阁的客人还都是稀稀落落,以出为多进为少,故而但凡有点动静,都能引起在外来客的注意。
乔竹酒没见过脂雨的弟弟,后者自然也不甚了解他,不过一直在陪着脂雨弟弟的姑娘们眼见乔竹酒下楼,马上起身,恭敬行礼。
见此一幕,脂雨弟弟目光也是迎上了乔竹酒,和许多人一样,第一眼瞧见乔家小九爷,顾不上去品评其样貌如何,而是先被那双晶亮的眸子吸引过去,乔竹酒没心思与他有过多交集,只是走到近前,简单道:“以后若再让我见到你这种没人样的作为,就别想着在晋州呆着了,懂么?”
脂雨弟弟与乔竹酒年龄差不了多少,何况他还不太明白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要去遵守,他只知道自己姐姐在晋城里很有名,而且给他大量银钱时从来不皱眉头,潜移默化下,就把自己也当成了晋城这大戏台上的名角儿。
于是脂雨弟弟拍案而起,指着乔竹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你知道我姐是谁吗就敢让我滚出晋州?还有,在这里找乐子的哪个有人样儿?你这么说我,那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去?”
接二连三的质问出口,脂雨弟弟一脸得意,乔竹酒也是好久没听过有人敢在家门口和自己这样闹了,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场,等他回过神来,老鸨已是见机不妙赶紧跑来,拉住脂雨弟弟捂上了他的嘴,同时连连给乔竹酒赔着笑。
脂雨弟弟应是喝了几杯有些上头,用力甩开老鸨,继续道:“告诉你,这露水阁的名声便指着我姐撑着了,说明白点,这里就相当于我半个家,你让我滚出自己的家门,是脑袋让姑娘胸前软肉夹坏了不成?”
被甩开的老鸨听着,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双腿都软了去,好在还存着几分理智,忙叫身边人去楼上叫脂雨出来,又不放心的偷偷命令一名龟公去露水阁外传话。
而乔竹酒听罢,也是怒的说不出话来了,想一拳锤在桌子上发泄吧,又怕把自己皮肉震疼,只能咬牙保持着自家先生要求的涵养。
见乔竹酒让自己镇住,脂雨弟弟趁胜追击道:“行了,今儿爷高兴,就不跟你多计较,有多远滚多远去吧!”
“娘的!”
乔竹酒轻骂一声,扭头要让一直“无用武之地”的老钱给他出气,虽从来没有把揍人的事情对老钱抱有希望,但眼下除了这老头子,他想马上出气也没法叫来旁人。
不扭头还好,这一扭头,正对上老钱抿嘴憋着笑的模样,乔竹酒气上加气,回身拿起桌上一个盛菜盘子就要朝脂雨弟弟扔去,哪知手脚利索的后者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端起一碟子油炸花生径自撒向乔竹酒。
乔竹酒实在难以预料到在晋城里还有人斗胆如此行事,于是一如之前王大福举杯相抛的情境,他真是险些就用花生洗了脸。
如果没有老钱适时在后面拉扯了他一下的话。
瞧见乔竹酒的狼狈,脂雨弟弟捧腹笑道:“哈哈哈还想跟我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周正林在晋城是什么地位!”
“周正林!”
被旁人把自己平日里嚣张话语抢先说完的乔竹酒正要撕碎狗屁“涵养”跟脂雨弟弟,也就是名为周正林的少年大干一场,脂雨的声音便从楼上传了下来。
脂雨出房门时,正碰见自己亲弟弟用花生泼洒乔竹酒的一幕,大叫一声后,再没有平日里的优雅慵懒之态,快步跑下楼来,扑到乔竹酒面前,双手抓住他的双臂,紧张而惶恐的问道:“小九爷您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是脂雨该死,正林还不懂事,更不了解您的身份,您可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脂雨在这给小九爷磕头了。”
说着,脂雨就弯膝跪地,接连叩头,梨花带雨啜泣起来,她也不敢再唤竹酒弟弟,因为她明白,自己姐弟两人是真的闯祸了,弥天大祸。
乔竹酒还在气头上,也不管脂雨,周正林却先看不下去了,虽说常在外面混的他从之前对话里大致听出了些什么,可威风刚耍完,他不可想立马换一副嘴脸去讨好。而且在他想来,就算乔竹酒有点背景,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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