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深听文寸长要自己儿子外出游历,脸上期待的神色一收,沉默许久,方皱眉说道:“就像大哥你不愿再与齐家来往一样,你有你的固执,我也有我的固执,先不说竹酒年龄还就算直到他年过几十,我也不愿让他出一次远门,封幽虽太平了,但难保还有等待一击致命的毒蛇隐匿在暗处,万一有人恼怒我当年所为,竹酒势必要遭大难。”
不等文寸长解释,乔知深脸上狠意陡现接着说道:“当下这江山江湖里,想要我乔知深死的不知道有多少,但只要还在这晋州,尤其是晋城中,就不会有一条杂鱼游进来,这样我才能不让前半辈子绞尽脑汁换来的惬意生活早早结束,更能守着妻儿,等他们为我送终。”
早就料到乔知深不会答应此事的文寸长也不急,盯着火炉慢悠悠说道:“我知道你恨不得整日把妻儿揽在怀里为其遮风挡雨不受磨难,弟妹、梅凤、兰慧、菊梦都是女儿身,你可以让她们一直守着你,哪怕梅凤姐妹三人一生不嫁出去也无妨,大不了就寻些看得上眼的后生入赘乔家则已。”
“但是!”文寸长语调一转,变得无比坚定道:“竹酒不一样!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我不求他可以像三弟那般成为举世豪雄,但起码不应在金巢里当一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子弟,他的聪明才智,不该埋没在一隅之地,那样的话,老天也不会依!”
“不行!说什么我都不会让竹酒去外面游历!江山在明,江湖在暗,且不说江山的明比暗多几分,起码江山里的人还得给我点面子,反过来说那怪人常聚的江湖里,谁能保证竹酒这嚣张惯了的性子到了外面不会惹人恼怒追杀至死?我就还这么一个儿子,我绝不能让他出半点意外!”乔知深隐隐有了怒气,豁然起身坚决不同意道。
文寸长将绷直的身子松弛下去,毫不死心,语重心长劝说道:“二弟,竹酒就像这火炉里的黑炭,如果不烧他一把,他难以燃起烈火有所作为,一个人要活不出自己的意义来,跟不想着当将军只知听命于人的愚钝兵卒有什么区别?”
“我无妻无子,一生就跟你和三弟说得上话来,三弟一家都走了,我撑着不死,开始是为了让你有个遇事可以替你出主意的人,后来弟妹生下竹酒这么个小家伙,我就一心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传人,的确,哪有当爹的不想着让自己孩子一帆风顺无病无灾?可总有一天,你跟我还是要走的,最后放下这么一家子女眷,你让竹酒怎么办?去相信你手下藏着的那些人?哼,没了领头雁,只怕这些鸟就会乱飞了罢?!”
文寸长不担心自己的里其他人听见,也不怕他们会心生芥蒂,论起“以人为棋子、以天下为棋盘”的本事,还真没有几人能入了他的眼,他做的事说的话,旁人想以此做出什么文章来根本比登天还难。
眼见乔知深情绪舒缓下来,想法也有了松动的意思,文寸长趁势追击道:“之前我知道,你把晋城打理的固若金汤,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妻儿,竹酒在你心里的地位之高我也都看在眼里明在心中,所以我十年来一直教他,半点不提让他出游的事情,今日提起,是因为我有了绝对的把握,可保竹酒一路平安,稍有险阻磨砺,也必定化险为夷,定不伤他性命根本。”
“大哥说的是?”乔知深显然已经被文寸长打动,但要他放乔竹酒出晋城,这些道理常情还不够。
文寸长问道:“你见过竹酒带回来的那只黑猫了吗?”
乔知深点点头道:“午膳时已经见过,那只黑猫外形普通,唯有一双奇眸惹人惊奇,难不成它有什么说法?”
文寸长也不隐瞒,和盘托出道:“早些年,我曾在山间掉入一盗洞之中,好奇心作祟,便一路深入,好在前贼都或死或伤的将机关破除,于是一路毫无阻碍,直至主墓之中,其内一片狼藉,唯有壁上图文还保存完整。”
“围观壁画,多讲墓主生平事例,有一片段,讲得是墓主多次临危,皆被一只奇眸猫类抵挡而下。”
“那只猫大小形态与普通猫类无异,唯有那双目,一只瞳实珠虚,一只瞳虚珠实,煞是古怪。”
“我担心在墓里待久了会生出异端,便匆匆离去了,后来离开了那里,我便再没去看过。”
“最后墓主还为此猫留诗:阴间黑白鬼,阳间显真形愿为其主累,以命报恩情。”
说到这,文寸长长长舒了一口气,观察乔知深的反应,后者听完,满面凝思之态,紧跟着说了句让文寸长差点吐血的话。“大哥,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对了,那墓中就当真没有半块金银了吗?你是不是偷拿了不好意思和二弟说啊!”
“滚!”文寸长举起烧红的铁钳就要打向乔知深,乔知深也知道他不是真打,佯装后撤躲避之态,文寸长清楚乔知深的文道底子薄无可薄,唯有耐着性子讲解道:“整诗的意思大概是,这黑白奇眸的猫类有着阴鬼之能,可通生死,以黑猫形态存于世间,若寻得主人,便愿意为主安危劳累一生,宛如报前世之恩一般以命换命。古人曾言,猫有九命,此话放在这奇眸黑猫身上许是不虚,不然也不能为那墓主多次挡住灾祸,帮其续命。”
话音落下,这次乔知深诚然是懂了,深思冥想一番,他本想再争取争取,看看能否把此事再拖延些时日,却是被文寸长笃定的把话噎了回去。“大丈夫婆婆妈妈算什么样子,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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