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水流不断减少,河滩上到处可见产卵的母蝗虫,拿根棍中往土中扒拉下,白森森的虫卵让人不寒而粟。
上了年龄的老农愁眉不展,断言今年必定会有大的灾害发生。西乡已经出现要截断青溪,蓄水备灾的声音。陈家一向秉承宽厚之风,依据往年的惯例,陈坤父子主动到邻近的几个乡里与佃户商量减租的事宜。
二天后
张家兄弟一早便在大门前等候,他们天未亮便从榆木里出发,走了三里来路,身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随身携带的竹弓箭囊虽然粗陋到难登大雅之堂,但却是一身本事的十之**所在。两人的弓梢上各挂着个包裹,里面是老母为他们纳的一双新布鞋,与一套补丁最少的衣袍,二人对此视如珍宝。
陈牧刚刚在后院练完了一套迷踪拳,正赤着上身,听闻小月说有两个傻大汉在门外求见,衣袍也不披便欲走出。
小月连忙捧了件月白长袍上來,说道:“少主,披上外衣再去也不迟。”
陈牧眯了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笑了笑道:“那还真的有点迟了,小丫头,不懂了吧?”
说完也不管还在苦思的小丫头,径直往大门处去
“铁锤兄弟”陈牧兴冲冲赶到大门外,意外的看了看同来的张铜锤,继续笑道:“你们来得何其晚也,我盼你们可真是望眼欲穿啊!”
他们见陈牧赤着上身出来,心中想道陈君待俺们何其厚也,一听说俺们来了,衣服都沒来得及穿上便迎了出来。士为知己者死,莫过于此了
二个不约而施了一礼道:“愿为陈君门下鹰犬,陈君所令,我等在所不辞。”
陈牧扶起他们笑道:“从今而后便是自家兄弟了。”
一下子得到了两个派得上用场的帮手,陈牧心中自然是非常喜悦,也不枉他煞费一番苦心。
他早早命人收拾前院出来作为一个小校场,令张铁锤负责操练府中的家丁,陈牧还允诺有时间会教授二人陈家的技击之术,这正是他们心中所期待。
陈牧让贴身丫鬟小月带领着张家兄弟熟悉府里的环境。一行人穿过曲折的游廊,张铁锤在后面客气道:“辛苦小月姑娘了。”
张铜锤则跟在铁锤身后,他见到漂亮女孩便满脸通红,羞涩说不出话来。
小月脆声道:“我到不辛苦,你们尽心给少主做事就好。
这西边的两间厢房是你们的住处。”她虽然不知道少主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两个粗傻的笨汉,但想来总是有道理的。反正少主做的奇奇怪怪的事又不止这一件。
“用膳是在南侧的灶房。”
“少主还特别吩咐了,你们每人有两百月钱。吃穿住都在府里,这钱足够你们使用了。”
小月穿着一身翠色衣袍,摇摆着纤细的腰肢走在前面,大户人家即使是婢女见识,举止都不是小门小户的闺女可比的。张家兄弟跟在后面,只觉得这小丫鬟可真厉害,一点也不像那些见了陌生人都会脸红的村里女孑。
“冬夏衣袍各一套,待会就会有人送到你们房里。”
“小月姑娘好。”
“小月姑娘。”
沿途碰到的丫鬟,仆役无论长幼纷纷问好。
陈家如今仆婢加起来有十七个。女仆八人,灶房二人,浆洗缝补三人,洒扫除尘三人。男役九人,烧火一人,监门一人,杂役二人,专职护院五人。
当然小月,与陈坤父子排除在外,因为在陈牧心中从沒有将他们当做奴仆看待。
陈家虽算不上仆婢成群,但也是名司其职,一切事务井井有条,显理出大户人家的底蕴。
“嗯,去做事吧。”小月一本正经的学着陈牧的腔调,小月如今是陈府的众丫鬟之首,且只有她被允许去陈牧独居的后院服待,在陈家的地位可见一斑。
陈牧还惊奇的发现,偌大个陈府只有小月与陈坤能识字。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小月才道出原由,原来自从她与南宫静一同进入陈府,陈牧他爹对待她们与別的待女是大不相同。很小时候开始,便亲自教他们读书识字,犹其是对南宫静格外看重,曾言:“此女若为男儿身有卿相之才。死后,可将陈家后事托负之。”然而,天大的讽刺却是陈坤尸骨未寒,他待之若女的南宫静便投靠了死对头黄家。
所以小月才不愿提及这个曾经视若亲姐的人,陈牧倒没有多大感触,只觉得那便宜老爹识人不明并且夸大其词罢了。
陈浑用来读书的地方被陈牧起了个自认为好听名字叫听雨轩,他亲自一笔一画有小篆书写出扁额,挂在门前。那字別提有多难看了,每次小月进门都像被照妖镜照到了似的,浑身不舒服。
陈牧头发随意披散着,斜倚在席子上,手上捧着一册竹简,小心翼翼的翻阅。竹简又笨拙又沉重,十分的不方便,拿久了手腕也会酸痛。这让陈牧不禁产生了要制造简便的纸张的想法。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保不住这个聚金盆,反而会引来窥视。
在这个年代书籍是稀罕物,别看身后的架子上堆满了竹简,但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字。尽管古朴的小篆体难以辨识,但自仓颉造字开始中国的汉字便是一脉相传,寻找其中的共通之处,再加上请教小月老师,陈牧己经能辨认个十之**了。
后院,听雨轩
小月脱掉鞋子,绸袜包裹纤柔的玉足掩在长长的裙摆之下。她捧着精美的瓷碗,轻轻走在木质地板上。
小月在陈牧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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