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没事。”苻离躲开她想要触碰的手,却因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
“箭上有血槽,若不处理你会死的!”姜颜眼前不可抑制地浮现出季平苍白血污的脸,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状的悲伤。她说,“季平已经没了,你得活着。”
苻离眸色微动,没有说话。待缓过那一阵疼痛,他提剑反手一斩,斩断了刺入肩背的那支羽箭,而后清冷道:“风雪太大不好赶路,先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再走。”
这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应该随着明军撤回了朔州内城,只留下一片劫掠一空的残垣断壁。二人顶着暴风雪找了一处勉强能避风的茅屋,他们不敢找大门大户,怕休息到一半会有劫掠的鞑靼人冲进来,茅屋虽小,一文不值,自然不会招来觊觎,相对安全。
姜颜关了门,将满室风雪血腥隔绝在外,一切好像是一场荒唐的噩梦。
房屋主人因是逃难匆忙,连灶火都还未熄灭,姜颜定了定神,把书篓放在麦秸凌乱的地上。她望着书篓中干涸的血迹,强压住眼底的泪意,才抖去满身的霜雪,借着灶台里的炭火点燃了桌上老旧的牛油灯。
一豆暖黄散开,明亮了苻离冒着冷汗的俊颜。
茅屋家徒四壁,土砖墙肮脏无比,苻离扶着长剑,盘腿坐在唯一一堆干净的麦秸上调整呼吸,垂下的眼睫在油灯下抖动,鼻尖有细密的冷汗滴落。
他一定很疼。
姜颜拾起掉落在地的铁茶壶,掀开水缸打了水放在灶台上烧开,又撕了干净的下摆内里放在茶壶中煮着,这才挽起袖子蹲下身,平视苻离道:“苻大公子,我帮你拔箭。”
苻离抬眸看了她一眼,固执道:“不用。”
“你伤在肩背上,自己不方便……”
话还未说完,却见苻离面无表情地反手握住斩断的箭矢,狠力一拔!
鲜血溅出,苻离额角青筋暴起,扶着剑急促喘息,牙齿几乎将苍白的嘴唇咬破。
“……”
姜颜顾不得烫手,手忙脚乱地将茶壶里煮开的布条捞出来拧干,几乎崩溃道:“还嫌不够疼吗,箭不是这么拔的!”
“不、疼。”苻离手背青筋突起,直接发白,咬着唇一字一顿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同我较劲?”姜颜将烫过拧干的布条抖开,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将衣襟解开,我给你包扎。”
苻离似乎有所顾忌,当即捂住左肩的伤口,呼出一口白气清冷道:“我自己来。”
“一只手如何包扎?”姜颜见到苻离满身血渍、唇瓣发白,又想起因内伤失血而亡的季平,心中莫名一慌,索性伸手拉开苻离的衣襟道,“再不止血,你是想……”
姜颜忽的怔住了,视线一眨不眨地落在苻离的脖颈处。
严丝合缝的衣领中,一截绞金青缨绳若隐若现,是姜颜曾经最为熟悉的配饰。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指一挑,将那块青缨绳串着的玉环挑了出来,淡绿的残玉纹饰熟稔,映在她微微瞪大的眸中。
“我的玉怎会在……”姜颜几乎以为这块玉就是她日夜佩戴的那一块,话说到一半才发觉不对劲。
早在数月以前探望程家回来的路上,她串玉用的青缨绳被偷儿剪绺,早没了绞金的青缨绳,归来后她便寻了根普通的红绳替代……再一摸腰间,玉环仍在。
苻离脖子上的这半块玉,并不是她的。
可是为什么两块玉会如此相像?
屋外狂风怒号,屋内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唯有油灯摇曳,镀暖了苻离清高冰冷的眼眸。
往事走马灯般闪现,相见时苻离莫名的偏见,离家时父母的欲言又止……疑窦潮水涌退,而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姜颜霎时脑中一片空白,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她急切的、颤抖地拿起手中的半块玉环,与苻离脖子上的那块拼在一起,完美契合的那一瞬,她呼吸一窒,失了魂魄。
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姜颜张了张嘴,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茫然,只半跪在苻离身边,干涩问道:“苻离,当年你祖父与我父亲订下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苻离一直以为姜颜是知道婚约之事才对他‘纠缠不休’的,从一开始他便如此认定,所以才会在日后的相处中,先入为主地认为姜颜入国子监是居心叵测攀高枝。他幻想过姜颜看到他脖子上的残玉会是何表情,或许是害羞,或许是兴奋,唯独不该是现在这般令人揪心的茫然。
“自然是婚约。”苻离耳根微红,抓住脖子上的残玉塞回衣襟内。
“婚约……谁和谁?”
“你说呢?”苻离似是难为情,扭头生硬道,“明知故问,你早该知道的。”
姜颜扯了扯嘴角,无声苦笑。
“你拿着祖父的断玉来京,到底想做什么?”
“那件事绝无可能,你想都别想!”
“你可知道,当年祖父许下的是一个什么诺言?”
“我许你钱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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