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回土包上齐了船之后,船便开行,却遇了一阵狂风暴雨,那舱面的土包,一齐湿透了价值命题见“事实命题和价值命题”。,慢慢的溶化起来。加之船上搭客,看见船上堆了那许多麻包,不知是些甚么东西,挖破了看,看见是土,还以为土里藏着甚么呢,又要挖进去看,那窟窿便越挖越大;又有些是缝口时候,没有缝好的,遇了这一阵狂风大雨,便溶化得一齐卸了下来,闹得满舱面都是泥浆。船主恨极了,叫了买办来骂。买办告诉他这是苏州抚台叫运往南京去的,外国人最是势利,听说是抚台的东西,他就不敢多说了。一面叫人洗。那里禁得黄豆般大的雨点,四面八方打过来,如何洗得干净,只好由他。等赶到南京时,天色还没大亮。轮船刚靠了趸船,便有一班挑夫、车夫,与及客栈里接客的,一齐拥上船来。有个喊的是“挑子要罢”,有个喊的是“车子要罢”,有两个是“大观楼啊”、“名利栈啊”,不道一律的声犹未了,或是仰跌的,或是扑跌的。更有一班挑夫,手里拿着扁担扛棒,打在别人身上的;及至爬起来,立脚未定,又是一跌;那站得稳,不至于跌的,被旁边的人一碰,也跌下去了。登时大乱起来。不上一会功夫,带得满舱里面都是泥浆。
恰好这一回有一位松江提督,附了船来,要到南京见制台的。船到时,便换了行装衣帽,预备登岸。这里南京自然也有一班营弁接他的差,无奈到了船上,一个个都跌得头晕眼花,到官舱里禀见时,没有一个不是泥蛋似的。那提督大人便起身上岸。不料出了官舱,一脚踏到外面,仰面就是一个跟斗,把他一半跌在里面,一半跌在外面。吓得一众家人,连忙赶来搀扶。谁知一个站脚不稳,恰恰一跌,爬在提督身上,赶忙爬起来时,已被提督大骂不止。一面起来重新到舱里去开衣箱换衣服,一根花翎幸而未曾跌断。更衣既毕,方才出来。这回却是战战兢兢的,低下头一步一步的捱着走,不敢摆他那昂藏气概了。那一班在舱外站班的,见他老人家出来,军营里的规矩,总是请一个安。谁知这一请安,又跌下了四五个人。那提督也不暇理会,慢慢的一步一步捱到趸船上,又从趸船上捱到码头上。这一回幸未陨越,方才上轿而去。
再说船上那些烂泥包儿,一个个多已瘪了,用手提一提,便挤出无限泥浆,码头上小工都不肯搬。闹了一会,船上买办急了,通知了岸上巡防局,派了局勇到船上来弹压,众小工无奈,只得连拖带拽的,起到趸船上。好好的一座趸船,又变成一只泥船了。趸船上人急了,只得又叫人拖到岸上去。偏偏连日大雨不止,闹得招商局码头,泥深没踝。只这一下子,便闹到怨声载道,以后招商船也不肯装运了,方才罢休。
且说惠抚台在镇江耽搁了两天,游过金山、焦山、北固山等名胜,便坐了官船,用小火轮拖带,向苏州进发。一面颁出红谕的“康德”。,定期接印。苏州那边,合城文武,自然一体恭迎。在八旗会馆备了行辕。抚台接见过僚属之后,次日便去拜前任抚台,无非说几句寒暄套话。到了接印那天,新抚台传谕,因为前任官眷未曾出署,就在行辕接印。旧抚台便委了中军,赍了抚台印信及旗牌、令箭等,排齐了职事,送至八旗会馆。
新抚台接印、谢恩、受贺等烦文,不必细表。
且说旧抚台叶伯芬交过印之后,便到新抚台惠锡五处辞行。坐谈了一会,伯芬兴辞。锡五道:“兄弟有一句临别赠言的话,不知阁下可肯听受?”伯芬当他是甚么好话,连忙应道:“当得领教。”锡五道:“阁下到了新疆那边,正好多参两个藩司!”伯芬听了,不觉目定口呆,涨红了脸,回答不上来,只好搭讪着走了。到了动身那天,锡五只差人拿个片子去送行,伯芬也自觉得无味。这里锡五却又专人到京里去和他兄弟受百商量,罗织了伯芬前任若干款,买出两个都老爷参出去。有旨即交惠福查明复奏。他那复奏中,自然又加了些油盐酱醋在里面,叶伯芬便奉旨革职。可怜他万里长征的到了新疆,上任不到半年,便碰了这一下子,好不气恼!却又无可出气,只拣了几十个属员,有的没的,出了些恶毒考语,缮成奏折,倒填日子,奏参出去,以泄其忿。等他交卸去了之后,过了若干日子,才奉了上谕:“叶某奏参某某等,着照所请,该部知道。”这一个大参案出了来,新疆官场,无不恨如切骨,无奈他已去的远了,奈何他不得。只此一端,亦可见叶伯芬的为人了。
且说苟才自从署了巡道之后,因为是个短局,却还带着那筹防局、牙厘局的差使。署了两个多月,新任藩台到了,接过了印。那原任巡道尔巴哈则用异化说明,宗教是人的本质的颠倒,人借助于幻,应该要回本任的了,因为制台要栽培苟才,就委原任巡道去署淮扬道。传见的时候,便说道:“老兄交卸藩篆下来,极应该就回本任。无奈扬州近日出了一起盐务讼案,连盐运司都被他们控到兄弟案下。兄弟意思要委员前去查办。无奈此时第一要机密,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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