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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大战,从上午打到了黄昏,双方依旧没有鸣金收兵的意思。
原始的杀戮,在这片原始的荒原上展开。
骑兵冲击,步兵推进,弓弩手外围袭扰,八牛弩压制毁灭军团,上千万人间战士,配合的相当有默契。
人间的攻势非常的猛烈,源源不断的步兵从鹰嘴崖、望夫岭、夺石峰三个方向开出来,然后便不要命的往里面冲。
黄昏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落下,杨镇天的命令又传来了。
“第十七梯队出击!十八梯队做好准备。”
在九百万骑兵的帮助下,半天时间,就已经有一百六十万人间战士步入了战场。
荒原尸积如山,血流漂杵,浓郁的血腥气息,几乎令人作呕。
黑夜的来临,并没有缓解这一场大战的局面,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俨然变成了最恐怖的修罗地狱。
外围不断奔袭转动的骑兵,让这片修罗地狱更像是绞肉的磨盘。
世人常言众生平等,人命关天。
帝王在金銮殿勾决人犯前,都要沐浴净手,点烛焚香,文武百官还要三跪请免,以示对生命的尊重。
可是,在这片残酷的战场上,看不到所谓的众生平等与人命关天。
高贵的生命,在这里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死亡,杀戮,尸体,残肢,鲜血,以及各种人类与非人类的五脏六腑,在无情的上演着生灵之间最原始的杀戮。
恐惧怯懦是生灵的本性,可是到了这一刻,所有的恐惧仿佛都消失了,每个战士的眼中,只有手中的陌刀与眼前的目标。
一碗黄汤,一块羊肉,半页遗书,这就是每一位从鹰嘴崖走出来的人间战士最后的工作。
喝了黄汤酒,吃了烤羊肉,将遗书扔进大竹筐里之后,便拎着陌刀,扛着长戈,高唱着镇西军的战歌,义无反顾的走上战场。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首诗,原本是镇守玉门关的镇西军的战歌,现在成为了鹰嘴崖所有人间士兵的战歌。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凡人,他们学问浅,见识低,不知道什么浩劫不浩劫的,在不久之前,他们很多人都是拎着锄头的庄稼汉,最大的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想过来犯
的敌人,但最多只是在想西域与草原上的敌人,从没有想过自己将要面对来自天界与冥界的敌人。
他们不太了解人间的历史,不知道人间与天界百万年来的恩恩怨怨,他们拿起陌刀只是想着守护自己的亲人。
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中土南大门的唯一防线,一旦让敌人越过这道天堑,往北就是锦绣繁华的江南之地,再往北则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中原大地。
不论付出怎么样惨重的代价,都必须将敌人抵御在国门之外,绝对不能让敌人进入中土内腹。皇帝与皇后就在老君山督战,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亲自坐镇最可怕的鹰腹山,镇西大将军杨镇天、老帅赵先奉、少帅赵子安都在前方浴血奋战,谁又能后退半步?谁又敢后
退半步?
朝廷的抵报第一时间传遍了人间各地,京城之地,数千位鸿儒馆与国子监的少年书生,走上街头,声援着这一场关乎人间命运的大决战。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站在一处功德坊的大理石上,对着面前聚集的无数京城百姓与学子大声的嘶吼道。“鹰嘴崖外,千万袍泽在浴血奋战,我等虽是弱冠书生,但也拎得起战刀,跨得上战马!人间不只有一个弃笔从戎血战疆场的杨三郎!我等都是杨三郎!大家随我一起参军
,共御外敌!”
他从大理石上跳下大声的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安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身后的数千国子监的学子跟着高唱:“男儿应是重危行,岂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战士逾千万,高唱战歌齐从军。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贼寇不顾身!”
“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不仅京城掀起了一波参军高潮,人间各地大大小小的城池,都在上演着这一幕。
苍云山北部的西风城,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几乎看不到了什么商贩,城北扬子江码头上,是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无数力巴民夫,正在不断将货物运上货船。
杨二十与妻子李婉君,站在码头上,目送着又一批船队沿着扬子江顺流而下。
李婉君见丈夫神色凝重,道:“夫君,你不必担心,鹰嘴崖防线固若金汤,不会有事的。”杨二十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鹰嘴崖,是小王爷。我接到消息,驻守在鹰腹山的就是小王爷。喇叭口防线我们走过许多次,百多里的防线,最大的弱点就在鹰腹山,我怕
……我怕我会失去这位朋友。”李婉君道:“士曲哥哥他是剑南道行军大总管,最危险的地方自然是他来守,生也罢,死也罢,我想士曲哥哥都不会后悔的。天黑了,你也忙碌了一整天,去那边吃点东西
吧。”
码头上其他商贩都没了,只剩下了几十个木棚子,都是一些老妇人在这里卖吃的,经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赤膊力巴干完活后过来喝一碗凉茶,啃一块锅盔,或者大饼。
一个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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