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浅浅。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不用再见他,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贺衍边吃边与左恕闲聊,左恕神态轻松,回答起问题来却滴水不漏。
“看来这一年你长进不少,吃苦了。”贺衍夸奖两句,似乎全然忘记当初把人流放哈尔滨的正是他自己。
左恕展颜,一副完全不记仇模样。
“苦倒没有,只是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想家。”
伴随尾音,视线落在盛娇颐脸上。
盛娇颐硬着头皮回以微笑,“我也时常想二哥。”
对面那人笑容肆意,目光灼灼。
贺衍淡笑,“回来就好,你先休息两天。”说罢,转向一旁的长衫男人,“英时,左恕交给你安排,先找点小事给他,熟悉一下,毕竟一年不在上海,很多事情他不清楚。”
“是,干爹。”
贺衍端起白瓷咖啡杯,吹散盘旋的热气,又说,“上海不比哈尔滨,凡事先想,再做。”
语气十分平和,在坐三人却都听出其中暗涌。
盛娇颐离贺衍最近,只觉周遭空气骤然浓稠,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反是左恕神色不变,比另外两位无关人员还要泰然自若。
“干爹放心,我都想明白了。”说罢掐一颗荔枝,仔细剥皮,长臂一伸,白嫩莹润的果肉送到盛娇颐盘中,“我向小妹诚心道歉,过去是我不对。”
盛娇颐顿时成为桌上焦点,咬一口荔枝,呼出香甜气息说,“二哥别这么说,我也不好,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左恕勾唇,眸色更暗,“对,一家人。”
贺衍来了电话,先行离桌,三人一阵无言。陆英时抬手看表,提醒盛娇颐,“小妹,该出发了。”
不等正主回答,左恕不见外的问,“大哥要带小妹出去玩?”
陆英时边起身边答,“不是,小妹今天第一天上学,我送她过去。”
左恕一听,跟着站起来,“我也一起。”
盛娇颐手抖,差点没接住香草递过。
“小妹不愿意?”
额角陡然一紧,她连忙扬起笑容,“当然愿意,谢谢二哥。”水波眼中不忘挤出一丝惊喜。
回廊明明再宽敞不过,左恕偏偏走在她身侧。挨得极近,胳膊几乎贴上她的。他既高且壮,眉目锋利,不说话时,总透着股血腥气。
在这春夏交替的暖风天里,盛娇颐脊背生寒。
眼见就要上车,再这样下去势必要与这人同处后座,盛娇颐假借,放慢脚步,与后面的陆英时齐平。
“怎么了?”
陆英时察觉异样,主动询问。
“可能是我太紧张,总觉落了什么。”盛娇颐挽住陆英时手臂,寻求帮助,“大哥你待会在车上再帮我检查一下吧?”
陆英时知道盛娇颐借口拙劣,也知道左恕正盯自己,可看着那霜打葡萄似的瞳仁,心中犹豫。
盛娇颐怕他拒绝,又问,“好不好,大哥?”
小手轻轻抠他衣袖,如羽毛搔在胸口。
“好。”
水润的眸子立刻漾起笑意,“谢谢大哥。”
怕他反悔似的,盛娇颐一直挽着陆英时胳膊不撒手,直至车前,一溜烟钻进去,然后眼巴巴盼着陆英时。她第一次这样稀罕自己这位大哥。
陆英时眼底爬过笑意,还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他亲眼目睹一年前闹剧,过了这么久,没想到小妹还怕成这样。
他正担心左恕又要沉不住气,那人直接拉开前门上车。
陆英时松一口气,看来这个二弟是真长教训了。
*
透过后视镜,左恕肆无忌惮打量盛娇颐。
一年不见,她身条高了些,下巴尖了些,脸颊倒是与从前一样,水润饱满,看着……更诱人了。
左恕越看越渴,喉咙发痒。他想用牙齿刺破她桃子似的脸,连血带肉吞吃入腹。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在哈尔滨躺了三个月才养好伤,下床第一件事,便是主动揽下商会与俄毛子的军火生意。这活风险大、离家远,碍于当地军阀势力,死在哈尔滨都不见得有人收尸,商会里没人爱沾。
干爹不支持,也没反对,任他自生自灭。
日夜辛劳、居无定所,几次险些丧命,总算做出点样子,这才被召回上海。
左恕本以为自己会想念家乡的天气、吃食,却没想,让他差点疯了的,是她。
他终于明白自己对她没日没夜的怒火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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