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烈默然不语,好一会儿,又问道:“那除了这位丘道长,再没有人知道这神隐仙境么?”
长善老人摇头,道:“也不尽然。在咱们南方也有一位高人,就是前面提到过的白玉蟾。此人神出鬼没,高深莫测。据说也是通神的。不过,他失踪多年,没人知道下落。是死是活都不清楚,从何找起?”
马烈怔了半晌,黯然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长善老人慈祥地看着他,说道:“据传,四年后,武林人士将会聚于大散关,争夺那武林盟主之位。你若有能耐打败丘处机,他也许会告诉你神隐仙境的秘密。可是,这难于登天,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哪。”说着摇着头起身回屋歇息去了。
是夜,马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神隐之地飘渺虚无,活神仙高远不可及。一直在心底存在的希冀落空了,马烈有坠入深谷的感觉。次日他赶赴无为,连大门都没让进,直接被守门弟子喝斥离开。一连半个月,都是如此。只得死心息念。
此后的日子,行尸走肉般。因伤口初愈,长善老人也不许他干活。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后来自觉伤口无大碍,就离开屋子在山上瞎逛。
这一日午后,已是冬天,雪后初晴。马烈照旧在山野一块大石向阳处干坐,无聊地晒太阳。父母、马兰都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那段往事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醒来,他已是大宋京西南道道无为山上的一个羸弱的少年孤儿,所依靠者只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和尚未及笄的yòu_nǚ。心中有些许悲哀,凉凉的,死气沉沉。甚至有怨念:长善老人救自己干嘛,不如当初死去。
正在艾怨自弃,听得田七怯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哥哥。”
马烈转头,见田七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
哦了一声,马烈又陷回哀怨中。
见马烈木木地发呆,恍若未闻,田七又叫一声哥哥,他托着腮依旧。田七默默地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马烈突然像是听到她的话,从迷茫中惊醒,一下子立起。见远处田七瘦小的身影踽踽而行,似乎边走边抹眼泪。
赶忙追及,问道:“小七,你刚才在说什么?”田七抬起头,泪眼婆娑。原来却是家中断粮了。
“哪怎么办?”听完田七的话,马烈焦急道。
田七想了一下,有些为难。犹豫片刻,一跺脚,说句就这样,对马烈道:“跟我来。”
回去屋里拿了一个大篮子,马烈见人小篮大她提得辛苦,就要过来提着。跟随田七一路上山。
半个时辰后,已经远远看到无为派的大殿檐角。田七却拐弯走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马烈暗暗纳罕。二人转到无为后山,拐过一块巨石,前面陡然开阔。
只见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环型深渊,里面云气缭绕,不可见底。在深渊中间,一道笔直的山峰破烟而出,斜斜地插上二人头顶的天空,几欲触及云端。这山峰距离二人立足之处最近也有十余丈。山峰阳面长满了树木,时值冬季,叶子凋零殆尽,乌鸦鸦的一片。
田七走到渊边立定。山风猎猎,吹得她泛黄的发丝乱飞,瘦小的人,仿佛随时会被山风刮下去。马烈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她手臂,问道:“你做什么?!”
田七扭头对他笑道:“不管啦,爷爷骂我我也顶着。”马烈刚欲问,只见她双手合成喇叭状,对着山峰喊:“嗨——”
脆生生的声音传开去,渊内烟气翻滚,回声阵阵:嗨——嗨——
见马烈满面疑惑,田七大大眼睛眨了眨,露出狡黠之色。
忽然听得风声破空,一个灰影从渊内云烟里飞出来。
远远看着是一个瘦小的人拽着悬挂在山峰上的长长铁索荡过来。到得近前,马烈看清来者居然是一只穿着衣服的猴子。猴子待得落地,把铁索栓在渊边一颗树上。然后连蹦带跳地奔到田七身前,抱住她腰。抓耳挠腮,喜不自胜,亲热异常。显然两个早就认识。
田七摸挲猴子浑圆的脑袋,喜笑颜开。猴子扭头看向马烈,圆溜溜的眼睛转个不停。田七比划手势,向它介绍这是谁。马烈只得咧嘴向它笑笑。那猴子不像人虚伪,不熟识就不去做那些假模假样的礼数,掉过头不再理他。
亲热够了,田七收了笑容,有些羞涩。双手比划了一会儿,指指篮子。那猴子也比划了几个手势,见田七有些难为情,用爪子拍拍她的手背,似是安慰开解之意。然后提起篮子过去解了铁索,尖叫一声,脚趾勾着篮子,荡进烟雾里去。马烈直看得目瞪口呆,欲待相问,田七知他心意,晃晃小脑袋,故意卖关子。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烈正等得不耐烦。听得山峰上传来猴子叫声。田七赶忙让马烈站在猴子刚才落脚点,嘱咐道:“小心哈。接着篮子。”
稍等片刻,那铁索系着篮子冲开云烟飞快而来。篮子里装满了什么东西,猴子站在上面,一手执索,一手在额前搭个檐,摇头晃脑,察看落脚点。
马烈侧身让篮子从身边荡过,待冲劲已歇,将回未回时探手死死抓住。田七赶紧上前帮忙,三个把篮子解了下来。却是满满一篮子的栗子。硕大饱满,富有光泽。
看着田七恭敬地感谢猴子,马烈有些好笑。
告别了猴子,马烈提着篮子,田七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边走边说,马烈才明白内情。
原来这深渊叫做仙牢,这山峰叫做神笔峰。神笔峰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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