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问题，类似于莎士比亚的tobeornottobe。
——tion.
——tion.
对于这十几岁的年轻小丫头，最重要的是什么？
前面我们已经举了无数破败的话语和荒诞的比喻来说明这个面子问题，它时刻存在着，并且出其不意地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
比如说汪曼妮，她出了校门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看见刚刚把自己揍得像条狗的韩火火正被别人揍得像条狗，那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上帝还是偏向于美色，因为她漂亮的脸蛋而给她更多的眷顾。
如果不是校门口还有几个男生的眼睛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瞟，她一定会三叩九拜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各路神仙玉皇大帝——给了她这样一张好脸。
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第二校花的身份摆在那里，毕竟是在清河中学有身份有点儿名气的人，所以，她把这满腔的喜悦化成对韩火火无情的讽刺嘲笑。
韩火火的面子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最凶残的打架，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敏感的自尊，她那继承父母的暴戾性情，会在对方开口羞辱她一句话之后彻底喷发，就像一头突然暴动的狮子，不管对方是成吨体重的大象还是细胳膊细腿的蚂蚁，它都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撕咬——不管结果。
更何况，现在她只能算是一头犬。
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tobe。
“看什么看！”韩火火冲着正笑得得意的汪曼妮喊道，“再看我他妈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怎么，就不能看你了，我眼睛长在自己的身上，你管得着吗。”汪曼妮慢慢地朝她走过去。
她现在一定是把自己想象成大姐大，就是那种一手一个啤酒瓶一手一根雪茄的大姐大，染着七彩的不羁头发，纹着漂亮的蝴蝶刺身，然后后面还跟着两个有着八块腹肌的彪虎大汉，碰上不长眼的，一个眼神飞过去，身后的两个就会扑上去咬人——哦不，揍人。
虽然想象和现实的有那么一点出入，手里没有啤酒，也没有雪茄，没有染发也没有纹身，没有彪虎大汉也没有可供使唤的狗。
——至少阵仗还是有的，毕竟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生打起架来也还算厉害。上次怎么着的来着，两个人挂着鼻涕眼泪地把一个男孩子生生地扒了一层皮。起因她忘了，毕竟人生轰轰烈烈嘛，那只是一个小事。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感，如同一条被打了兴奋剂的狗，张牙舞爪着，张嘴咆哮着，非要在这大大的世界为小小的自己争得一点的风头，垒实一点的名头。
韩火火也朝她走过去，横了汪曼妮一眼，“你再惹我，小心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你揍成猪头！”
汪曼妮心里的怒火也蹭蹭地往上涨，二话不说地扇了韩火火一个大耳光，仿佛正房在教训小三一样，抡起胳膊往死里扇，再配上一句经典不过时又有气势的骂人话，“不要脸的臭！”
——她这个时候可想不到多年以后她也是如此地教训小三，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扇过去，扇走了无数女人，充分巩固了自己正房的位置，树立了她自己的威信。当巴掌扇过一个个女人最后落在韩火火面前时，她却犹豫了，片刻之后抡圆了胳膊抽了下去。哦，她那时候也是说的这句话。
韩火火自然是不会等着这个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她那么不肯吃亏的一个人，惯常的做法是在还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抢先伸出手扇在对方的脸上。
但是她现在没有反抗能力，她的左右手被何洛和李想抓住了。好死不死地，那个叫何洛的，双手抓住她的伤口死命地按，其恶毒程度，脸白雪公主的后妈都自愧不如，毕竟她当年只不过是赏了白雪公主一个毒苹果，没有用刀子割她的脸……
韩火火疼得一个抽搐，身体不自觉的偏向一边，刚好迎上了汪曼妮的巴掌，那个记仇的姑娘刻意用带着首饰的手扇她巴掌，扇得又黑心又狠。韩火火的右脸被刮出两道长长的血印子。
汪曼妮似乎还不是很解气，她又伸出脚往韩火火的肚子上踹去。那个时候还不流行松糕鞋和圆头皮鞋，那时候的设计师也特别地变态，鞋子的前面往死里削尖，削得比细高跟还要锋利，似乎拿着它就能戳死人。
这无疑是女性朋友最喜欢的款式，流行，看上去像那么回事，并且还能当武器自卫，很巧的，汪曼妮那时候的品味和成年女性是无比地相近，她极力地模仿她那个成天把一半胸甩在外面的表姐的穿着打扮，自然，如此流行的鞋子款式她是不会放过的。
自然，这一脚可是结结实实地踹在韩火火的肚子偏下的位置。
如果韩火火年轻的时候再多读点书，上个高中，她或许就会知道当时网名那你踢中的是她的子宫——人类生命的发源地。
她只知道踢完之后她惨白着一张脸，痛得险些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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