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盏端到嘴边，柳幻吟轻轻吹了几下。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听进去了风九华的话。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他待风九华比别人好上一些，但他从来就没有把谁放在心上。柳幻吟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看似对谁都好，其实内里比谁都无情。
但不巧的是，这么清冷高贵的人儿偏偏喜爱那些可爱的小东西。连柳幻吟自己都不清楚的弱点，就这么被风九华误打误撞地戳中了。
面色虽然不变，柳幻吟心中仍有疑惑。他总觉得风九华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风九华接过柳幻吟递来的茶盏，小口小口地喝。她继续无视地上射来的嫉妒的目光。
“柳爱卿，你说朕的宫女怎么样呐？咳咳。”
风九华看似无意的问，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嗓子是不是好一些。
柳幻吟不知道风九华什么意思，他只能回答一句“还好”。
“呐，说实话。”风九华的声音很轻，却在无形中编织了一张大网，自上而下地向柳幻吟罩去。柳幻吟一下子就感觉到压力。
这是十足的上位者的气场。
内心的疑惑变成震惊。柳幻吟果断地选择如实描述。
风九华越听越无语。身体的前主人究竟是怎么养出这样一帮蹬鼻子上脸的奴才的！看着地上跪着的面露惊惧却毫不慌张的宫女们，风九华没由来的烦躁。她不想再看见这些人。
做人应当有自知之明。无论是被谁惯着，太把自己当回事儿终归不好。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柳幻吟，风九华问他：“丞相说该怎么处理呢？”
“理应仗毙。”
风九华看着地上的宫女们，心中冷意更盛。
一个个跪在那里的宫女不是在怕死，而是等着一句“免了吧”，再随便扣上几个月的份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嘴角拉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风九华的声音非常温柔：“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朕哪里舍得她们死呢！不过，小小的惩戒还是要的，谁叫总有些人不记得什么是规矩。”
风九华看向柳幻吟，不理会地上的人露出“理应如此”的表情。
“柳爱卿，你说将他们发配北疆充作军妓可好？这样也算是为国家作贡献了。”
话音刚落，为首的宫女便大叫起来：“陛下您不能这样！奴婢可是打小就陪在您身边，您——”
“闭嘴！”风九华大声呵斥，似是气息不畅，又压了口茶。
“朕养的狗，不许对主人指手画脚。”风九华说完，看向柳幻吟，扔给他一个“交给你了”的表情。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风九华皱了皱眉。
柳幻吟心中道了句“好狠”，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他还向风九华笑笑，一派温和，谦谦君子。
风九华的后脊不由得一凉。这个男人真讨厌。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响彻大殿，风九华只冷眼看着柳幻吟吩咐下人。她一点儿都不痛快，因为她发现这皇宫貌似不姓风，而姓柳。
侍卫什么的怕也都是柳幻吟的人吧。
待到殿中空荡，柳幻吟回过神来去看床上的风九华。
陛下，你为什么突然不一样了呢？变得这么，让我捉摸不透啊。
淡漠的眉宇，薄凉的嘴唇。就在柳幻吟自以为找到同类的时候，风九华的气质突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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