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玉颜透着一种别样的病态美,少年轻咬着淡唇。
睫毛微颤着,那双清澈的水眸里无声无息地落着泪,真是脆弱至极得惹人怜惜。
“换做任何人,你都这般不要命地挡上去吗。”苍君伸手抚上了少年的脸颊,将泪水拭去。
“我不知道。”少年红着眼,眼神委屈而又氤氲地望着苍君,“我只是……怕苍君伤到。”
男子的眼神暗了暗,这个回答虽算不上让苍君满意,但也足够了。
只怕这人儿在那时都未来得及多想,便已经扑上来了。
这般不由自主的奋不顾身,让苍君的心绪有些复杂,他望着少年许久,终是叹了口气。
“下次若有人再要伤本座,你可不要再扑上来了。本座是伤不了的,倒是你这条小命死几次都不够。”苍君面容上冷峻渐渐缓和了些,男子的声音淡淡透着一种清冷的柔和和纵容。
苍君起身躺上了床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不明所以的洛旻轻轻抱上了自己的身上,让少年就那样俯趴在他的胸口。少年年纪尚轻,身体还未长开,此时他的双脚靠着男子的双脚,头却正堪堪地靠在男子坚实的胸口之上,隐隐能听到男子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少年的身体僵硬着,也不哭了,仰头的时候看到苍君的脸,脸颊上忽得红了起来。
“我几日未沐浴了,脏……”少年惨白的脸上终于多了几分血色,眼神怯生生得根本不敢多看苍君一眼,而后挣扎着就要从苍君的身上下去。
“哑儿身上倒是药香更浓了。”苍君一手压住少年的腰,另一手抚着少年的后颈,丝毫都不容得少年乱动。陈善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清淡而又细腻,此时这药香倒是更浓了。
少年也不再敢动了,身体渐渐放松,趴在男子的身上。
苍君的手轻轻地抚着少年柔软的青丝。
他仿佛从未与人这般贴近过,他能感觉到少年加速的心跳声,感受到少年清浅的呼吸,感受到少年微凉的体温,这一切都是如此切切实实地被他拥入怀中。
他好似从未如此悉心感知过这么一个人,也从未如此信任过这么一个人,相信少年定不会欺他,定不会害他,也断不会离他而去。
这样很好。
苍君感觉到自己的浮躁和暴戾在此时都平复了下来。
这个世间难得如此这般的清净,这人终究是安然无恙地躺在他的怀里。
他也许曾经便期许着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如此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能让他用心好好护着。
只是如今此人是陈善,并非陆子轩。
“苍君,我若是睡着了怎好。”少年柔软的声音从胸口响起。
“那便睡吧,本座也有些乏了。”这三日两夜,其实苍君也未曾休寝过。
少年轻声应了下,沉默了好一会儿,那少年低弱的声音又淡淡传入苍君耳里。
“苍君,我心悦你。”
苍君抚摸着少年青丝的举止顿了顿。
与醉酒时的迷醉不同,少年此时一字一字都格外得认真。
苍君能感觉到少年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彰显着少年此时心情的紧张不安。
然而此时苍君的心境也好似不一样了,他未再想着这份心意是哪样的轻巧肤浅,唾手可得。
而是,如此的得之不易。
这字字便如同那烈酒,辛辣而又炙热地流淌在苍君心尖上。
那趴在自己胸口的少年,好似已经被他稳稳供在心头。
“小傻子。”苍君沉声笑了,“本座知晓了。”
苍君如今也分不清,他到底对这个孩子存着哪般的心思。
但若是少年心悦于他,他允了。他乐意护陈善一辈子,为他挡下江湖上所有明争暗斗,腥风血雨。他也乐意给陈善一片清净喜乐之地,让他永远这般当个善良的傻儿。
过了许久,当苍君也有了沉沉困意的时候,耳畔传来了少年睡意倦倦的嗓音。
“苍君,你可记得你初见我那日,你与我说了什么。”
“哪句。”苍君细细想来,那日他说的话好像不少,他不知少年到底指的什么。
然而过了很长时间也未听到回答,那少年已然呼吸沉稳地入眠了。也不知少年是真的在问他,还只是梦呓而已。苍君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笑,常年染着凌冽杀气的眉眼在此时都宠溺得柔和无比。
冬日的黄昏时分,霞光透着纸窗入了室,融融的暖意透着淡淡药香逸散开来。
床榻间,只见少年如月的白,男子如夜的黑,恍似恰到好处地融在一起。他们相依相偎,衣袂相叠,青丝交缠,仿佛是彼此之间的缘缘孽孽早已纠缠不清了。
这一睡,洛旻梦见了陈善的过去。
十余年前,陈善和阿娘偷偷摸摸从云隐岭跑出来,那是陈善第一次出了医圣谷。
阿娘可不管什么医圣谷之人满了十五足岁才可出云隐岭的规矩,悄悄带着陈善去了花灯会玩乐。在回程的途中他们途经了一破败的庙堂,阿娘说正好碰见了就进去拜上一拜。
而后当陈善学摸做样地拜佛时,一阵冬夜的寒瑟大风袭来。那玉童般的小孩无意间见到在那佛像之下,被破旧的土黄锦布盖住的木台下,躲着一个瘦削狼狈的少年。
少年身中剧毒,面上发黑,浑身已然疼痛麻木到无法动弹。那少年裹着一破烂至极的棉袍,双目呆滞空洞,他因体内剧毒而尽然失了自身感官,只留了最后的听觉。
“行之,这世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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