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他们高考完后不久,醉香轩也暂时关门了,我回到了。
二叔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现在长大了!”我笑笑,我给二叔二婶买了一个手机,给张宇买了些书籍,给爷爷买了一些补品。
说实话,在金门县的一年,我挣钱有七八千,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次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和宝贵的经验。前一年,我还在暗暗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至少面对大风大浪不会惊慌失措,可是去了金门县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多么无知的少年。面对感情,我是那样的无助和无措;面对困难,我是那么的弱小和懦弱。
二叔说:“亮亮,回来就回来嘛,还给大家买东西。这手机我听说很贵吧。”二婶翻看着我送给她的那个粉色的摩托罗拉,说道:“亮亮啊,这手机多钱,让你二叔把钱还给你,你辛辛苦苦地在外面受累,回来还用自己挣得钱给我们买东西。”
我笑笑:“二叔,这两个手机一共一千多,没事,我一年挣了七八千。”
二叔拍拍我的肩膀,“哎,咱家里装了电话了,要这手机没用,要不你拿着用吧,你送给你二婶的那个就留下吧。过几天我把钱给你。”我笑笑:“二叔,我自己也买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手机,钱就不用给我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二叔笑笑。我告诉二叔:“我买的这种直板手机是最便宜的。”二叔不解地问:“手机能打电话就行了,还要什么讲究吗?”我笑笑说:“你不知道城里面流行一个说法:叫做有钱人拿‘上翻’,没钱人拿‘下翻’,穷光蛋拿‘光板板’。二叔啊,咱们拿的可都是‘光板板’。”
二叔哈哈大笑:“咱农村人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二叔又问我上翻和下翻和光板板都有什么不同,我告诉二叔,上翻就是带着一个向上的翻盖,下翻就是一个带着向下的翻盖,光板板就是啥都没有。
饭桌上。
张宇问我:“哥哥,县城里好玩吗?”我笑笑说:“好玩啊,你要好好学习,等到你上高中的时候就能去县里了。”张宇露出期待的目光。张宇现在读初中,听二叔说学习还可以。我问张宇:“你在你们年级能排第几?”张宇嘟嘟嘴不好意思地说,“二十几名。”我鼓励道:“继续努力啊,争取考个年纪一。”张宇点点头说道:“我们班主任好像就是你原来的班主任,有一天他把我叫道他办公室,问你的情况,说你原来是年级一。”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老师隔了好几年还能记得我。
张宇说:“老师知道你去县里打工了,叹了好几口气,然后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想你一样。”我笑笑,那你就要好好努力。我们的初中在镇上,所以张宇只能走读,每周周末才能回家一趟。
看着张宇吃完饭就跑去看书了,让我不禁想起了原来的自己和总是低头读书的苏晨。吃晚饭,我给二婶说:“让我来洗碗筷。”二婶推辞:“这怎么能行。”我笑道:“我在县上就是干这活的。”二婶笑笑,看着我熟练的动作说道:“亮亮,你在县上受苦了。”我笑笑说:“也不算什么,还认识了几个好朋友。”
洗完碗筷,我去老池岸转了一圈。大家都很热情地问我:“张亮,你啥时回来的?”我说:“昨天晚上。”“你去打工都干什么?感觉怎么样。”德云叔问道。我笑笑说:“我在一个饭店给洗碗筷,传菜,打扫卫生。感觉还行吧。”有人问道:“张亮,那你还准备再去不?”我笑着说:“再看吧,先在村里待一段时间。毕竟一年没有回来过了。”
这算是我们村的一个传统吧。不管谁从外地打工回来,大家都要问一下:“你啥时回来的?”,即使知道了他是啥时回来的,也装作不知道问候一番。我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竟然让人有种亲切的感觉,就像真正地回到了家里一样。
一年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回来去发现大家变化都很大。首先是样貌上的变化,爷爷的背越来越弯了,二叔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了,二婶的腰也有一点弯了。我现在比二叔高了,张宇也长高了,像个大小伙一样。我想如果这一年,我在家里,此时我可能感觉不到他们的变化。叹息一声,我知道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
我提起脚步,向着屎山走去。村里也修了柏油路,村里的大院子又增加了几户,看来大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来到金门江前,一眼望去,屎山还是那样,江水还是那样的流淌着。世上最伤感的事莫过于物是人非了,出去一年,我也知道了亲情、友情的珍贵。
我想到纵使以后时光变迁,小孩变成了青年,青年变成了中年,中年变成了老年,这片山水却永远不会改变。人生就是短短几十年,说起来长,说起来也短。
再次凝望这山水,却不能泛起以前的那种波澜,仿佛是它变得陌生了一般。我知道,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只是看风景的人变了。
这次出行改变了我的一个想法。许久之前,我想做一个淡定从容的人,面对风浪也能泰然自若,面对失败也能心如止水。我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一种状态。但是金门县的经历使我发现我错了。
淡定从容是一个气概,是一种经历了无数的痛苦、磨难、风浪、挫折后才能形成的一种心态,如果我也想表现成这样,只能是故作淡定,故作从容。就像一个湖泊,却要装作有大海的浩瀚和包容,结果总会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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