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们在巫师老妪的指示下,排着队,依次把手中祭品倾倒入水里,两条大蛇弯曲着身子,睁着硕大的蛇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前面的石桥很窄,只能供一人通过,壮汉不能在抬着担子向前走,把献祭的少女放在了地上。
老妪慢吞吞走过去,在她面前跪下,嘴里喃喃念叨了几句,取过一旁大耳环男人捧上的木碗,手指从碗里挑出暗红色的胭脂,在少女脸上划拉。
少女闭着眼,一脸安详地端坐在红锦坐垫上,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老妪沙哑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和水汽混在荒芜的夜色里。
“沉默的人啊,
你将用过去,现在,和未来兑换的沉淀,犹疑和希冀燃烧黯淡的铜炉。
待挣扎和服从的决斗平息后,
你会获得来自供给你生命的大地的无限赞礼,
协同天与光与水与气
为你献上至高无上的荣耀。”
老妪缓缓抬起头,露出枯木般褶皱的皮肤,两只眼球浑浊无神,却在此刻释放出锃亮的精光。
“汝与吾等与伯山众生万象世世代代,生生不息!”
手指沾着红的发黑的胭脂在少女眼下画完最后一道弧线,巫师老妪收回了手,扶着旁边的男人慢慢站起身,恭敬地朝少女欠了欠身,倒着一点点退后,然后带着一群人匍匐在地。
蒲耸耸鼻尖,问到浓郁的虹足和血味,她看向少女的脸颊,上面用暗红胭脂画了奇特的妆,味道就是少女脸上的胭脂味。看那少女都要被送去献祭了,却还一脸平静,面带微笑,不哭也不闹,想来是被下了咒魇住了。
献祭的一群人开始一上一下地叩拜,双臂在空中挥舞,像海上波浪一样来回舞动。所有人跟着巫师嘴里念念有词,反复吟诵,有的被雨声浇熄,有的却从空中飘了出去,一大群人在磅礴大雨中跪倒叩拜,合着旁边的两条大蛇还有一望无际的浩瀚水域,有着说不出的肃穆和诡异。
忽的,桥边最近的四簇鬼火蹭的飘到了献祭少女跟前,托着红锦坐垫的四角缓缓飞起。
狭窄的石桥向远方延伸,远处看不清的黑暗里,渐渐燃起更多的鬼火,不断绵延,无边无际。
两条大蛇一甩尾巴,噗通跳进了水里,迸起巨大的水花,扑在跪拜的人群身上,溅湿所有人的衣襟。
“神佑伯山!龙昌万世!”
巫师猛一抬头,仰天长啸,歇斯底里。
蒲身子向后靠了靠,腿部弯曲,双目直视前方,死死盯住被鬼火托起的少女。
大蛇一左一右地护在少女身边,浮在水面弯曲前行。
少女飘过的石桥开始一块块塌陷,纷纷落入水中,不断溅起水花,四周回响着扑通扑通的水声。
少女越飘越远,靠近岸边的鬼火一簇簇熄灭。
最后一簇鬼火无声灭掉的同时,蒲脚下一个用力,全身猛地弹射出去,空中闪过一道残影,便没了人影。
一道风吹过,拂开巫师面前凌乱潮湿的发丝。
老妪茫然地抬起头,望向远处黑黢黢的水面,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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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双唇殷红,嘴角微翘,勾出完美的弧度。
蒲握住她的一只手,垂着眼帘静静看着她。
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除了两旁的鬼火,全是一片黑暗。
桥下的大蛇在水面浮行,并不理会蒲突兀的出现。
蒲贴近少女的脸颊,轻声说:“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少女面容安详,优雅的微笑并未作出任何改动。
蒲沉一沉眼,又说:“你不害怕吗?”
自然还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呵。
蒲轻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她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另一手托着腮,安静坐在少女身旁,默默直视远方。
不知道要这样走到什么时候。
蒲在无聊中用念力探查周围是否有结界或者幻术,她不相信这么一大片水域是纯天然的山谷湖。
然而结果令她不寒而栗。
这既不是结界,也不是幻术,而是转移。
也就是说,这一切既不是通过结界制造出来的空间,也不是幻术制造出来虚假环境,而是一种用大量灵力维持的空间转移。
一切景象都是真实存在的。
好比让一个人走进了一幅画里,人在走,承托人的画也在被画外的人移动。如此一来,蒲就相当于在画里走的那个人,而女伯就是那个掌控着整幅画面的人。
蒲迎着冰冷的风缓缓站起身,狠狠皱起眉,一双金眸凝望远方。
水雾越发的浓重,带着水腥臭。
蒲倏地蹲下身,手贴在腰间,衣兜里闪现金色的光芒。
“对不住了。”蒲倾身在少女耳边低喃一句,手指从衣兜里抽出闪光的乌虬金剪,转动两下送到少女下颔,手腕一翻,剪子尖端扎进少女的下颔骨。
少女微笑如初。
蒲用金剪顺着少女的脸庞纹路把她的脸皮慢慢剪了下来。
黑色的血迸溅而出,一点点滴落下去。
蒲用金剪挑起少女的皮,下面一片血肉模糊,肉酱里能看到白色的蛆虫在拱来拱去。
蒲垂着眼帘,手指在少女冰凉的脖颈上轻柔抚摸,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对不起,你可能无法转生了。”
说着,蒲又靠近她的耳旁,低声道:“可是,你能省去不少痛苦。”
“安息吧。”蒲闭上眼,用力掐住少女的脖子,手一用力,掌心推出青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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