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昭怔了怔,赶紧说:“那是当然!”
晏宁公主说:“可阿兄你被禁足了,就没办法帮我了。”
赵崇昭呐呐地说:“宁儿……”
晏宁公主转开头,低声说:“没有阿兄你护着,宫里哪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晏宁公主这话有些夸大其词,可听在赵崇昭耳里却让他涌起了满腔血气,这是他妹妹第一次表露出她需要他的意思!求神问佛靠不住,他可以像妹妹说的一样,为妹妹广寻名医!
这个总该靠得住吧?
不过,想要做到这件事的话,首先他得先当好太子——只有成为被赵英承认的太子,才有人听他差遣!
赵崇昭一下子活了过来,拍着胸脯保证:“宁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认错!解除禁足之后我会听你们的话,好好学着做事!”
晏宁公主握住赵崇昭的手掌,目光带着坚定:“哥哥,我也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哥哥”这个称呼远比“阿兄”来得亲近,赵崇昭听得晕陶陶的,胳膊和大腿上的疼痛仿佛都消失了。他朝旁边的张大德吩咐:“小德子,把药端进来,我要喝!”
正愁着该怎么劝赵崇昭喝药的张大德如蒙大赦,跑出去端药。
晏宁公主盯着赵崇昭。
赵崇昭的小心脏咯噔一跳,心虚地说:“药苦,药太苦嘛,我是想放凉了再喝……”
晏宁公主没像以前一样责备赵崇昭,而是笑眯眯地说:“我陪你喝。”
赵崇昭觉得妹妹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很喜欢这个变化!
赵崇昭高高兴兴地说:“宁儿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第二天晏宁公主没有去找赵崇昭,但派了人去把谢则安捣腾出来的玩意儿弄到东宫。
赵崇昭见底下的人忙活来忙活去,忍不住拄上拐杖跑出去看他们在弄什么。东宫有个不小的校场,是赵崇昭平时习武用的。
昨天晏宁公主已经让一批信得过的工匠带着图纸去谢府找谢则安,让他们把看不明白的地方统统弄清楚。这天一早他们就开始动工了,户外主要是一些锻炼的器具,都不难做,叮叮咚咚一个下午就做好了,户内的东西却比较难办,最复杂的是一个沙盘,要照着图纸来塑形,而且要搞很多小部件,耗时是最长的。
好在宫廷匠人本来就手艺绝佳,这点东西还难不倒他们。
赵崇昭在一边越看越新奇,抓着工匠问来问去。工匠没辙了,只能把谢则安写的“说明书”给了赵崇昭,让赵崇昭自己琢磨去。
赵崇昭本来已经把谢则安忘得差不多,一看到谢则安的字马上又想了起来。记不得时还没什么,一想到这么个人后突然就想念得紧。
赵崇昭心里痒痒的,特别想出去找谢则安玩儿。
赵崇昭更认真地按照太医的叮嘱喝药和锻炼。
赵崇昭并不知道的是,当晚赵英曾经到过晏宁公主住处。
赵英开门见山地问:“听说你去了东宫一趟?”
晏宁公主点点头,她看了赵英一眼,说:“阿兄他这次真的会改。”
赵英冷下脸:“他哪次不是说会改?”
晏宁公主咬了咬下唇。
赵英见晏宁公主神色忧愁,有些疼惜,却终究没有心软。他说:“你不要替他操心了,年后宗室都要回来祭天,到时我会在诸王世子中挑几个伶俐点的进宫和他一起念书。”
晏宁公主浑身一震。
赵英只有她和赵崇昭一双儿女,她是女儿,而且身体不行,皇位会落在谁的身上是毫无悬念的事。可赵英这个举动代表什么?代表他决定把目光放宽一点。
要是赵崇昭再这么胡闹下去,赵英会在诸王世子中挑一个来继承大统!
赵英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整个大庆朝的安稳。
赵崇昭既然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他宁愿江山旁落,也不愿让自己的亲儿子毁了大庆朝的将来!
晏宁公主觉得一阵血气冲向心口,逼往喉咙。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咬咬牙撑起身体跪倒在地:“父皇三思!”
看到晏宁公主颤巍巍地跪在那儿,还少有地称自己为“父皇”,赵英一阵心疼。但他并没有立刻扶起女儿,而是沉声说:“晏宁,有时我们难免要把自己心里的远近亲疏摆到最后面。”
晏宁公主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坚持着把话说完:“再给哥哥一年,再给哥哥一年时间。父皇,哥哥这次真的会改,如果到明年他还没改,晏宁绝不再提!”她咬紧牙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父皇春秋鼎盛,再给哥哥一年吧……”
赵英伸手将晏宁公主从地上抱起来,怜惜地搂进怀里,叹着气说:“晏宁,我也不知还能撑多少年。”
晏宁公主听到这话后眼眶就红了。
她知道赵英说的是实话。
赵英早年征战不断,登基后也没什么机会休养,身体早就熬坏了。虽说赵英如今也才五十岁,可他两鬓已经花白,一到秋冬腿脚和旧伤就钻心一样疼。
这样的身体,还能撑几年?
晏宁公主只恨自己身体太差、赵崇昭年纪太小,根本不能为赵英分忧。
她在赵英怀抱里无声地流泪。
赵英被自己的女儿哭得无法再狠下心。
赵英将晏宁公主抱到床上放了上去,沉声说:“晏宁,就依你说的,再给他一年。”他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床榻,“皇位传承不是儿戏,万事都得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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