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纵背对着他而站,宽阔的脊背绷出一个坚韧的线条,他的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夏耀听人家说过,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是为了防止手上有汗,把枪或者上膛的时候手会滑,结果被敌人抢占先机。夏耀也看到,袁纵的脖梗和耳后被蚊子盯了几个包,他甚至抓都不抓一下,就那么稳稳地站着。而这一片儿之所以有这么多蚊子,也是拜夏耀所赐,他泼的那点儿鱼汤到今天还散味儿呢。
这一刻,夏耀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他想打开窗户,朝袁纵说:你用不着这样,我不想欠你人情……可他说不出来。最后又默默地退回到床上,深呼一口气,钻进了被窝里。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窗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以往夏耀从未听到过。
他把目光朝阳台斜过去,大鹩哥回来了……
晚上下班,夏耀提了一瓶杀蚊剂回了家。
把院墙外面所有泼过鱼汤菜汤和秽物的地方全都大肆清理一番,再喷上杀蚊剂。喷的时候还贼兮兮的,好像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瞧见了问似的。
洒完再清理,把蚊子招来再驱赶,我这不是没事闲的慌么?夏耀暗想:我直接和他说清楚,把他轰走不就完事了么?后来,夏耀给自个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但凡是特种兵,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心理素质和坚忍不拔的意志,这种人是轰不走的。再说了,免费“请”来一个顶级保镖,这种便宜去哪捡?
也许是太累了,夏耀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灯都没关,窗帘也没拉。袁纵过来的时候,灭蚊剂的味道还没散,夜风一吹,灌入袁纵的鼻息中。他仿佛看到夏耀喷洒的时候,那副既纠结又不情愿的表情。
袁纵透过窗户向里望,夏耀趴在床上,裸露出一大片脊背。白皙的皮肤光滑紧致,一路延伸到臀沟处,屁股很翘,但是不娘,是属于一种阳刚的性感,很有男人味。袁纵舔了舔嘴角,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可发。
这种睡姿虽然养眼,但是很别扭。夏耀歪侧着头,这么睡久了不仅会压迫心脏,而且还容易脖子疼。人在熟睡的情况下,听到一声咳嗽或者一点儿动静都会翻身。于是,袁纵吹了声哨。
果然,夏耀听到动静之后,赖了吧唧地翻了个身,最后面朝着袁纵的姿势停下来。
夜风有点儿凉,袁纵又吹了声口哨。夏耀把踹开的薄被盖上了,表情看起来极不情愿,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
其后的三天,袁纵一直这样两地奔波,晚上定时来“站岗”,天一亮就回去。本来夏耀想着,是个人身体就会吃不消,一天两天还好,不可能天天来吧?据他了解,袁纵他们的特训需要两周的时间,就是钢打的人,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吧?可夏耀就碰上了一个横主儿,人家就是钢筋铁骨,风雨无阻。若是天儿好还可以,像是今天这样,狂风大作,外面的瓶瓶罐罐被吹得叮当乱响,明显就是要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夏耀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后,一跃而起,大步走到阳台。
“马上走!”
袁纵站得稳稳当当的,连个头都没转。
“刮大风了你没看见么?”
大漠风沙,台风入境,执行过多少危难险急的任务,还计较这么几级风么?
夏耀心里不知哪来一股怨气,砰的一声把窗户撞上了。爱尼玛走不走,吹跑了活该!没一会儿,一道霹雷在窗口炸开,光亮中夏耀看到了袁纵那张沉着淡然的面孔,铛铛铛几大步走过去,“你特么是不是想让雷劈死啊?”
袁纵岿然不动。
夏耀忍无可忍,从柜子里抽出一把伞,朝袁纵的脑袋上砸去。这一记爆头,爆得袁纵心口窝滚烫滚烫的。
没一会儿,真下雨了,而且是狂风暴雨。雨点砸在窗沿上,砸得夏耀心里七零八散的。他走到窗户旁,恨恨地朝窗外望。如果只下雨还好,这样风雨交加的,袁纵手里的那把伞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滚进来!”夏耀怒喝一声。
袁纵跳窗而入。
夏耀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睡袍递给袁纵,让他先去洗个澡。袁纵洗完澡出来,看到夏耀正在把他的湿衣服挂起来晾晒。
“你的内裤太小了,穿着紧。”袁纵说。
夏耀那张脸噌的一下就绿了。
“谁尼玛让你穿了?”
“我看浴室里挂着,就穿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夏耀冷锐的目光直直地瞪着他。
袁纵把手滑到硬朗的胯骨边缘,特别故意的口吻。
“要不……我现在脱下来?”
“不用了!”
夏耀硬邦邦的一声回斥,绷着脸朝写字桌走去。然后,打开写字桌的抽屉,把那个木质房子模型拿了出来,问:“那天说的话还算数么?”
袁纵反问:“什么话?”
“就是爷给你笑一个,你给它穿上小裤衩。”说着把泥塑小人儿拿了出来。
袁纵一看,嘴角绷不住甩出一丝笑。
“笑什么?”夏耀阴着脸。
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得笑,泥塑小人的小鸡儿和屁股全都让夏耀涂黑了,上面还粘了一些烂不嗤嗤的东西。看来之前夏耀做过无数努力,想给小人儿穿上裤衩,结果手艺活儿不行,就变成现在这副德行了。
袁纵咂着嘴,淡淡说道:“难度变大了,光笑不行了!”
“别蹬鼻子上脸啊!”夏耀逼视着袁纵,“爷让你修是看得起你!修不修?不修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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