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自己状元出仕,入仕后节节高升,人人皆知的才华满腹,偏他三个儿子,虽个个科举进士,成绩最好的也不过三子徐涛二甲传胪,却是连个三甲都没有进。这都快成了徐老爷子的一块心病了,此刻听得徐涛这般信誓旦旦,徐渭不由得眉峰一动。
徐家长子徐浩徐子敬外任长沙知州此时不在府里,次子徐江徐子游便担起了长兄的责任白了眼慷慨激昂的小弟,气道:“你如今都已经是庶吉士了,怎么说话还是这般不经大脑。贾瑚不过四五岁稚龄儿童,便是如今再聪慧,可伤仲永这般的事难道还少了?你就能保证他一定能考中个状元回来?他可是贾家的人,勋贵之家嫡子长孙!父亲收下他,落在别人眼里,该怎么看?”
徐涛不服气:“那有什么,他可是张家姐姐的儿子。二哥记性可真差,当年咱们小时,张家姐姐对我们可是好,二哥还得了人家好些荷包络子呢,这会儿翻脸不认人,嫌起张姐姐的儿子了!”老靖远侯爷与徐渭年纪相差甚大,因赞赏徐渭品性,便与他结了忘年交,两家往来,当时徐家还未鼎盛,却是得了张家许多恩惠,张氏还没出嫁,跟着母亲常来往徐家,对徐江徐涛两个比她笑了五六岁的弟弟可真是当了亲弟弟一般疼爱,张四爷有什么,他们一模一样也有一份,很是疼爱,直到后来她出嫁,不便再来徐家,这才慢慢生疏了。徐涛当时虽年幼,却一直牢牢记得当年对他好的张家姐姐,本就对贾瑚有好感,撺掇着徐老爷子收下这徒弟,这会儿又有林如海的因素在,便看着死活不同意的徐江很是不满。
徐江被这胳膊肘朝外拐的弟弟气得差点没厥过去,本就大不过徐涛几岁,这会儿气急了,直接跳了起来骂道:“你说的什么浑话,我什么时候说我嫌弃张姐姐的儿子了。你当就你重情重义,我就是那没良心的?你也不看看贾家是什么人家,跟贾家来往的都是什么人?四王八公,人家好大的名头!交往的全是勋贵人家。贾代善在朝里,也是壁垒分明站在勋贵那边的,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大哥早年是怎么教我们的?我们徐家根底太薄,正是需要我们一辈谨小慎微的时候,父亲这般韬光养晦,为的就是不戳皇上的眼,你别忘了,贾家当年可是站在义忠亲王那边的,咱们这会儿跟贾家攀扯上,万一叫皇上误会了,你难道还要赔上我们整个徐家吗?”
哪个大家公子不是受着为家族奉献的教育长大的?说起徐家,徐涛的气焰就低落下来,只是尤不服气,梗着脖子道:“那我们就不管张姐姐了?当初张世伯待我们多好?帮了我们家多少?便是父亲,当初不也叮嘱着我们要记得张家的恩德?!满京城里,谁不知道荣国公贾代善最是偏心不过的?母亲上次看完张老太太回府,还叹着说张姐姐在荣国府不好过,老太太心里揪心呢,这会儿人家都求上门了,咱们还拒绝人家,这又算什么!”瞄了眼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的徐渭,徐涛小声嘀咕着,“常说要知恩图报,人家就求了这么件事,咱们还推推拖拖地不肯,算什么知恩图报~~”
他说得虽然小声,可屋子里一片寂静,谁又真的听不到?
徐江阴郁下脸,很有些难堪。诚如徐涛所说,张家对徐家,确有恩德,张氏未出嫁前,对他们兄弟也好,这么多年,张家从不曾有事求上门,便是当年张老侯爷去世那般艰难,都没求着让徐家帮衬,如今不过求着这么一件事,自家还这般百般推脱,实在是……可这不是小事,事关整个徐家啊!
见徐江无言以对,徐涛底气又回来了,挺直了腰身板道:“二哥老说怕咱们沾上贾家被误会跟义忠亲王有联系,也不想想,义忠亲王被皇上都收拾成什么样了,还能有什么威胁得到我们的?咱们家可是有从龙之功的,站在哪边谁不知道?!就是贾家,后面不也叛变了。再说,贾瑚什么人,那可是张姐姐的儿子,靖远侯府的外甥。皇上怀疑谁,还能怀疑张老侯爷的外孙能跟叛逆扯上关系?”
徐渭捻捻胡子,点了点头。徐江仔细想想,这话说得却是不错!只是……“前头我们就说要先看看孩子,可人家还推推拖拖说要扥等婚礼过后,这是诚心诚意拜师的态度吗?”他父亲可是当年名儒,他们都说了要先见人,贾家不赶紧把人送来,还推迟了日子,虽然张家后来有派人说和,可这态度……
徐涛理直气壮道:“二哥你难道忘了贾家那位国公爷了?那位最是偏着小儿子女儿,你还不知道?!贾家说到底还是贾代善在做主,贾赦便是想让儿子来,他不发话,贾赦还能自己带着贾瑚过来?”
徐江想到自己母亲从张家得回来的消息,当即也沉默了下来。说到底,他也不是真那么冷血的人。他比徐涛大两岁,当初张氏与府里来往的时候他可是懂事了的,心里也惦记着她的好,如果能不在损害徐家的前提下帮一帮张氏,他却是不反对的。“可贾瑚,真有外面说的那么好吗?”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
“行了!”徐渭拧眉发话,直接打断两个儿子犹自不休的争论,直接拍板,“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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