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迷糊了的二人也不知何时,从背对背靠着床沿,变成了面对面靠在一起,温柔的气息打在彼此的脸上,近的简直可以数清对方的睫毛了。
先是一懵,面带红意,进而纷纷转身,掩下“咚咚”心跳声,异口同声:“你先起!”
还是文成先起了身,因为她想起今日有件要事:“店中酒卖完了,需再购置一批,眼看年关了,酒肯定卖的好!”一边坐在床沿穿衣,一边闲谈着,语气熟稔的如老夫老妻一般。
“嗯!”文忆还没从刚才“近距离”接触中缓过来,裹着被,只露了双清眸在外,声音有些闷闷的。
“那你顾店可行,嗯?”文成使了点劲,套上鞋。
“嗯!”文忆还是刚才的模样,两手捏着被角。
回完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她一下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好!”
文忆是个勤快人,在富贵酒楼帮忙,端茶递水、上酒上菜,卖力气的活肯干。但她真不是个生意人,若叫她对客人嘘寒问暖、点头哈腰,一件做不来。所以,招呼人一般都是文成干。
文成是知道她的,方才也是逗她:“嘿嘿,跟你开玩笑呢!我早就打算好了,我们今日歇上一日,一起去夷陵城。今日恰逢夷陵集市,我前两日便跟张师傅说过了!且今日尚未落雪,老天行方便,得尽快办好才是!”
张师傅,富贵酒楼里唯一的厨子,憨厚老实,烧菜手艺那是没的说。
“你……”懒得理那人的无聊,文忆一听又可以去集市,心情好的很,急着要起身:“你穿好,便出去吧,我要更衣!”
“什么?”这让文成怎能不诧异,感情她刚才在此人面前晃来晃去,穿了半天的衣服,却是不得体之举?不是说好了是姐妹么?不是说好了一家人么?这闹哪出啊?!
可是看着文忆认真的小脸,猜是小女孩的矜持心理作怪,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出门安排行程去了。
雇了辆马车,两人趁着早,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在马车轱辘的“吱呀”声中,往着几十里之外的夷陵城去了……
“文少爷,文小姐,临泉酒坊到了!”帘外车夫大声唤着两个在晃晃荡荡中荡睡着的文成、文忆。看着又靠在了彼此身上的人,两人相视一眼,双双转头,双手抱臂:“好冷啊!”冬日怕冷,靠在一起取暖,还不正常?跳下车来,掸掸衣服、拍拍酸麻的腿脚。
看着头戴棉帽,身裹厚衣的车夫仍是冻得青头紫脸,两手搓着,不停放在嘴边哈气,还时不时顿顿脚。
文成赶紧掏出几十文钱:“钱师傅,辛苦了,你先拿着这钱,找个酒馆喝点酒,暖暖身子!等我们装好酒,要走时喊你!车程费待回去结算!”
“好的,谢谢小文老板了,您弄好了,吩咐个人过来喊一声便成,就最东头那家!”天寒地冻,他一般不出车,但小文老板另当别论,老主顾,出手大方,最主要的是待人和气。
嘱咐完毕,两人带了点哆嗦,进了临泉酒坊。要说这临泉坊,乃夷陵城一家老酒坊了,他家的酒在夷陵城,是数得上一二的,堪称一绝。知府大人都曾赞过他家的酒——绵甜醇厚、不苦不涩、香味协调、余味爽净。
临泉坊不仅酒好,老板更会做生意,各地加起来,起码得有七八家分店。作为第四代传人,临泉坊在李知清手里,才算真正成了当地第一大酒坊。李家也成了当地有名富户。
“小文老板,您来啦?”临泉坊张掌柜,从竹凳上跳了下来,放下酒提子,客气迎了上来。
店不大,柜台上、后壁木架上列着一坛坛酒,酒香袭人。店中空地上立着三大缸,呈品字状,每口缸约摸半人多高。瞧这情形,刚刚是在品酒。
都是熟人,文成也不过多客气,做了个揖:“张掌柜,还是老样子,五坛竹叶青。劳烦您叫人给我搬上马车,绑好。”
想着早点完事,即可带文忆逛逛夷陵城集市。天冷,外面摆摊的少,好在铺子里做生意的挺多。玩上个小半日,能早些赶回九星镇。
“好嘞!”张掌柜点头表示照办,一面喊小厮看座上茶,客气十分,邀着二人去里间落座。倒叫文成、文忆有些受宠若惊,来进点酒,还受到这番招待。
“果然是大店风范,这待人接物没话说,啧啧!”看着掌柜、小厮退了出去,文成有感而发。站起身,别着手,浏览四周墙壁上的画作。酒肆的内堂都装饰的这么华丽、高档,李家富庶,所言不虚。
文忆却觉着有些怪异,热情待客就罢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小散客,还上这么好的茶。若是未记错,此茶应为关中十大名茶之首“云栖茶”,“一两白银一两茶”说的就是它。拿来招待他们二人?
文忆陷入思索,只是耳边聒噪,不得不看那聒噪之人:“阿忆,你看这幅画是《巢由洗耳图》,嵇康笔下物,稀世珍作啊!”看的她是两眼放光。
看不过文成一副少见多怪额样子,文忆没好气的说:“不过唐初周为的临摹版罢了!”文忆不知道自己从何处得知这些,但是又好像是刻在骨血里的,与生俱来的认知。
迎着文成好奇的眼光,她不知如何解释。
“啪,啪”只听两下掌声,门口张掌柜撑着帘子,走进来一个人。狐袄裘帽,金石玉器配饰挂了一身,好一个“贵气逼/人”。
“姑娘真是好眼光!”来人毫不吝啬的称赞:“嵇康原作想是早不存于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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