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话触痛了老太太的神经,老太太又忍不住说起他妈妈的事情来,说到最后,叹息道:“要是缓缓还在该多好,哪会出现今天这档子事儿。”
林墨笑道:“那小书就做不成我弟弟了。”
老太太嗔笑道:“人小鬼大,尽瞎说。”王艳艳再多不好,小书依然是个好孩子,大人的错怎么能归罪到小孩子身上呢?
林墨不知道自己亲娘有没有被奶奶给‘神话’了,对于‘母亲’这个角色,林墨印象中更多是像王艳艳这样不负责任或者是陈俊曦母亲那样歇斯底里的,又被掰弯这么多年,林墨实在无法想象将来如果跟个女人组建个家庭会是什么样子的。当然,喜欢男人这种话,林墨现在可没勇气给家人提。
将锅碗洗涮完,林墨和老太太用大保温杯,盛上滚热的粥,带着去了医院。
傍晚到了医院,医生告诉他们,下午的时候,林建已经醒过两次了,病人情况比预想的更好,晚上再醒过来,可以适当喂一些流食,明天再观察一天,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老太太听了忍不住念了好几声佛,林墨也非常高兴。
等他去门诊扎完最后一剂针剂回来,林建已经醒过来了,老太太正在给他喂粥。
“爸。”林墨轻轻喊了一声。
林建脸色苍白,神色却有些激动,嘴里含着东西含混应了声:“哎。”
“奶奶,我来吧。”
“好。”老太太把碗递给林墨,自己退到了旁边。
时光回溯,父亲活生生的躺在自己面前,林墨拿着勺子手微微有些发抖,他轻轻的将粥吹凉了,小心翼翼将勺子凑到爸爸面前。看着爸爸一勺勺吃掉自己亲手熬的粥,林墨鼻子微微发酸。
林建刚醒来,不能吃太多东西,原本他还没什么胃口,哪知粥的味道竟然异常鲜美,不知不觉喝了一小碗,还觉得有些不够。
这一小碗粥是医生特批的量,够不够都只能喝这么多。林墨收拾碗筷到外面去洗,顺道去锅炉房打热水,林建问老太太:“妈,艳子呢?”
一提到王艳艳老太太差点儿没气炸肺,可是又担心儿子听了想不开,脸色变来变去,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林建为人老实忠厚但是不傻,问道:“妈,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忍了半天到底没忍住,倒豆子似的把王艳艳拿钱跟人跑了的事情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件事情也只有她来开口最合适,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林墨借口出去了。
林建听完只觉得两眼发黑,太阳经突突的疼。他承认在感情方面他忘不了缓缓,对王艳艳的确有些冷淡,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让王艳艳吃过一丁点苦,因为觉得感情上亏待了他,他就从其他方面弥补她。
她要钱,他给;她要耍,他让;她懒,家里的里里外外的事情他一把抓,内衣内裤都替她洗得干干净净;她在外面有人,他忍,等她回心转意。
哪怕你王艳艳真不想与我过下去了,那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来,离婚分家他绝不亏待她一分一毫。十一二年夫妻,何至于此做得如此绝情?这般做法,与断了他生路有何区别?
病人本身心灵就比较脆弱,林建忍不住多想,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老太太忙说:“老幺,你可千万别想不开,还指望着你呢。我还等着你给我养老呐。”
中年男人身上都扛着几座大山,对有的人来说是不可承受的压力,对有的人来说是努力前进的动力。
林建是后者,他空洞的眼神微微泛起了些神采:“妈,你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我看病的钱,是问谁借的?”
“你三叔借了我们两万,又帮我们在银行里贷了五万,银行那边抽了八千,到手的只有四万二。”
林建嘴里发苦,家里原本就欠着一万块钱的账,这前前后后算上利息,八万多块钱的账,他用什么还?把他拆了卖了也不够啊。
林墨刚好打好了水提进来,他把热水壶放到旁边:“爸,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林建颓然道:“你还读书呢,能有什么办法。”
“回去我就先把休学手续办了,去摆个小摊卖小吃,年前做点香肠腊肉拿到城里去卖,能赚不少钱。”
林建看着儿子精致漂亮半点烟火气都没有的脸庞,失笑道:“就你那水平,不怕别人吃中毒?”
爸爸还有心情开玩笑,证明他没有彻底绝望,林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去了。
老太太眉梢透着得意:“我乖孙手艺好着呐,今天下午的饭菜全是他做的,我到现在肚子都还涨着呢。刚刚你喝那碗粥味道好吧,全是我乖孙熬的。”
林建下意识咂巴了一下嘴,刚才那粥味道确实不错,这么好的味道也就缓缓还在的时候,吃到过了。
“墨墨怎么突然会做饭了?”他记得明明三天前,儿子煮的青菜还有股焦糊味儿。
“是缓缓托梦给他,教他做的。”
林建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可能?!”
老太太很迷信,当即唬着脸说:“怎么不可能,缓缓心最善了,她能舍得你们爷俩受苦?那你自己说说,如果不是缓缓,我乖孙怎么就突然开窍了?我乖孙做出来的菜,我吃了,跟缓缓做的完全是一个味道。”
林建今天受得刺激实在太多了,眼睛泛红,嗓子嘶哑:“林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墨没想到自己信口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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