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德性回身一看,玻璃门外空无一人。当即冷汗吓出一身。难不成家变成鬼屋了?
“咚咚咚——”又是一阵催命的敲门。
纳兰德性就近抄起一根应急雨伞,大声问:“何方神圣?!在下也是鬼,不妨出来认识一下?”
“是我。”
☆、第8章 你不行啊
(八)
“是我。”
“风潇?”
“是我,神农氏大人。”
纳兰德性松一口气,扔掉伞去开门。可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他们俩没有钥匙谁都打不开。
玻璃门外黄叶舞秋风。仓库方向突然传来老唱片带着“呲呲拉拉”独特噪音的轻柔歌声,是一个低靡性感的男声,唱的是低八度的周璇的《黄叶舞秋风》。
“黄叶舞秋风,伴奏的是四野秋虫……只怕那霜天晓角,雪地霜钟一扫而空……”
“咔啦”一声,又换成了半截的昆曲《游园》,不辨雌雄的戏腔唱的是“烟丝醉软”“美景良辰”……
这些据说都是年轻的时候大爷爷给小爷爷灌的唱片,曾经风靡一时呢。
纳兰德性魂儿都吓没了。这要是大爷爷小爷爷不放心回来看看还好说,要是别的什么脏东西……纳兰德性一边哆嗦一边撞门,冷汗出了一身。撞了半天才想起来说:“对了风骚,你从后门进!后门我刚没锁!快去,顺便帮我看看仓库里有什么妖魔鬼怪!顺便降服它!”
门外半天没动静。
纳兰德性:“……”
“妈的你倒是快去啊!这才几天就指挥不动你了是不是?!”
没动静。
“风骚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啊?你说你是不是……”“咚咚咚——”敲门声改从仓库方向传来。纳兰德性小心脏扑通一个抖擞,后背紧紧贴在门上:“到、到、到底何方神圣?”
“还是我。”
“……”难怪不答腔,原来这货已经飘过去了啊。“哦咳……解决了吗?”纳兰德性一边走过去一边故作镇定地问。手搭在门把上还有点抖。
“解决了。”
“确定?”
“确定。”
“确定?”
“大人,能憋磨叽吗?”
“……哟呵,反了你了竟敢这样跟主人说话——”纳兰德性一边开门一边说,当看到对面一只悬浮在半空中的雪白雪白的长毛松狮时连“啊”都没来得及喊就一屁股坐地上了,“救救救救命啊有狗精啊——”
喊完又在心里推敲了一番到底是“狗精”合适还是“狗妖”合适。
那狗狗一脸慵懒,听见他怪叫才从长毛里不屑地抬了抬松松垮垮的眼皮,冲他不友好地“汪汪”两声,转头开始亲昵地舔空气。
“大人你咋了捏?”风潇一边问,一边若隐若现地显出身形来,就像是快没电的手电筒,有一下没一下的。一如既往没穿衣服。这才看清楚原来松狮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纳兰德性顿时咆哮:“刚才就是这玩意儿装神弄鬼?”
“嗯呐,是它放的唱片儿呐。”
“放,放唱片??它??”纳兰德性看看狗,看看空空荡荡的仓库,又看看狗,不可思议,“……果然是一只狗精!快给我扔出去!真他妈晦气。”
“别介,大人,我正要跟您商量呢,咱养条狗呗?”
“做梦!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别介,介狗招(四声)您惹(二声)您了?”
“它招(四声)我招大发了!首(二声)先(四声),它(三声)是条狗(二声),其次,刚刚就是它咬我屁股……等等,你介东北话和天津腔哪儿学的?”
“哦,刚刚搭地铁的时候电视里在放什么什么春节联欢晚会相声小品集锦……就告你我们蚩尤氏灵人学习能力超强,不知不觉(jiao四声)就学会了。”
“……”纳兰德性拍拍屁股起身,“你,进来,狗,出去。你是我的人,永远不许养狗,听见没有?”
“呜汪——汪——”松狮仿佛能听懂人话,凶神恶煞就要扑过来咬他。被风潇按回怀里,才委屈巴巴地蹭着风潇“呜呜呜”低鸣。
“大人,你看它多可怜。”一个一米九五的壮汉柔情似水地抚摸着一团毛球,眼含期盼地望着纳兰德性,“快入冬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它又没有衣服御寒……”
“我靠,你自己看看它毛有多长!hao下来都足够给你织一件羊毛衫……哦不狗毛衫了!会冷才怪!”
“也没有饭吃……”
“没有饭吃还这么胖?啊?空气吹胖的?你看它脖子里那金项圈,上面还写着‘送给宝贝儿子的周岁礼物’,很明显它是有钱人家的小畜/生好不好!没长眼啊!”
“也无家可归,大晚上的万一被坏人捉去做了狗毛衫怎么办……”
“……”纳兰德性彻底丧失了表情能力,“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倒是有,不过……”风潇一边说一边顾自往里走,擦肩而过的时候怀里的松狮以一种参杂漫不经心和耀武扬威的嘚瑟眼神非常欠揍地斜睨了纳兰德性一眼,完后又楚楚可怜地缩回到风潇怀里,就好像在示威说风潇主人是我的我的我一个人的哼!“这房子看起来不小,我跟阿追住哪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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