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仪、珣玉两兄同览:年华易逝,韶光难追;集二三知己,汇鄙府一聚;虽乏灵山圣水,亦有横塘曲槛、草木扶疏。欲以名士佳人,成琴箫之闲乐,畅诗赋之雅集;仁兄为才人子弟,即是烛龙之光,借彼之光,乃使萤火自照。乞兄莫吝人玉,使得阳春寡和。手疏覆此,诚挚相邀,九月九于鄙府一会。水溶手肃。”
珠玉二人阅毕,俱是略感不解。想来他们亦曾前往北静王府聚会多次,每次俱是水溶遣人来请抑或素笺一封道明集会时间、地点而已,何曾写得这般文绉绉的?二人相顾一眼,心下遂略有所悟,水溶此番如此正式的邀请,只可能所请之人不是喜好风雅便是身份高贵,遂他二人此番俱不敢怠慢了。
贾珠忙唤住郑文问道:“可知送信的家人可还在否?”
郑文则答:“现下正请在门房中吃茶呢。”
煦玉听罢则道:“甚好,你去告诉送信之人,请稍待片刻,将回信一并送去。”随后忙命了执扇研墨润毫,令润笔取来一张素笺,以水溶那般口吻行文回了一封类似的信,随后装入信封中封好,交与郑文令其交给静王府家人,回禀与水溶。
之后到了九月初九那日,贾珠与煦玉俱是正装冠带,此番带了润笔郑文与执扇,乘了一车一并前往北静王府。此番珠玉二人到的较早,王府长史官水敬将他二人迎入王府,路上贾珠询问此番世子所请之客可都到了,水敬则答惟来了一人,其余尚未到来。此番水敬并未将他二人领至王府花园中的花厅,而是穿过一众长廊,来到一座两层的小楼跟前。贾珠抬头一看,只见楼檐之上所悬一匾,上书“畅吟春榭”四字。一旁水敬一面将二人请入,一面说道:“现下气候入了秋,入夜难免寒凉,此榭烧有炭盆,较他处和暖,由此世子便于此榭设宴招待各位。”
珠玉二人入了楼中,水溶领着名旦颜慕梅迎将出来,二人先与水溶慕梅招呼一番,叙了些许寒温。待上楼入了厅,只见厅中所坐之人亦即第一个到来之客,正是谭钦思。二人便转向一旁的钦思问道:“谭兄此番是从何而来?可是从五王府来的?”|
钦思则答:“此番倒也并未待在五王府中,而是回了家里住了几日,期间还收到了我那友人杜世铭的回信,他托我亲身前往代他来向二位道谢。只道是此番在巡盐御史府中坐馆教授哥儿姐儿,俱是聪颖好学之辈,加之林大人一家乃是诗礼簪缨之族,极为尊师重道的,他于此颇受礼遇。而林大人亦知晓他筹资以备来年下场之事,还鼓励他若对自身学问有信心,大可这一科便下场,所缺物资他可代为筹办。由此世铭是万分感谢大人一家,亦托我向二位恩人致谢……”
一旁珠玉二人闻言自是谦让一番,道曰“无事无事,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之后贾珠又转而询问水溶,此番所请之人俱是何人,水溶则答:“此番除却在座三位,弟尚还邀请了四王爷,奈何九月六日乃皇妃忌辰,四殿下于那几日需留于宫中寄哀,遂无法前来。此外便是五王爷……”
水溶此话一出,一侧的钦思闻罢便插言道:“世子亦邀请了五殿下?殿下此番可会前来?”
水溶点头以示肯定:“五殿下不日前刚过了王妃的丧期,之前已派人前来回复曰此番定会前来……”
钦思闻言遂自顾自念道:“无怪乎殿下曾问我九月九可会前来静王府,我当初只道是我定会前往,但不知原来殿下亦会前来。”
水溶又接着道:“至于太子殿下与三王爷,平素与小弟来往不甚密切,小弟恐贸然相邀有所唐突,遂不曾邀请。除却这几位王爷,便是子卿与文清兄弟二人,此番小弟正是趁着文清孝期刚过且天气尚还不甚寒冷之际,邀他前来聚上一聚;其余的子安出城未归,炎兄并韩兄二人则是秋狝未还,看来小弟所择时日还真不是时候,众位皆不得闲……”
水溶正说着,只见一家人慌忙来报曰“五王爷到了”,水溶闻罢忙道句“失陪”便亲身前往迎接。贾珠见状,则侧身靠近煦玉耳边说道:“也难怪世子之前以那样的邀请函邀请我们,看来此番所请俱是些大有来头之人。”
煦玉闻言亦是认同,贾珠心道如此一来,今日聚会定会分外热闹。随后他又忆起这柳文清他还未曾见过,正是传闻中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同胞哥哥,此番定要好生见识一番才是。念及于此,贾珠便开口询问谭钦思道:“谭兄可曾见过这柳文清?”
钦思则道:“见过一次,在修国公府。那次是子卿生日,弟前往修国公府为他庆生,于那时见到了柳三公子。”
贾珠听罢忙追问道:“如何,这柳三公子模样生得如何?”
钦思答道:“很美,不愧是京师第一美人的胞兄。弟记得彼时他尚且卧床抱恙,因了那是侯二公子生辰,方才勉力硬撑着起身,由两名家人搀扶着出来,后来便由侯二公子亲自扶着。小弟永远记得那幕,那三公子一身青衣,便只如弱柳扶风那般,真真可谓是我见犹怜,偏偏他还姓柳;明明娇袭一身之病,却仍是楚楚动人。”
煦玉闻言笑道:“据谭兄所言,真乃一弱质美人!”
钦思则道:“并非完全如此,柳文清虽是体质欠佳,然生性却最是冷傲硬气,断非如他面上所生那般柔弱。亦是才华横溢,文采颇佳,早年曾与侯子卿一道下场,同中贡士,只因会试之后因了体质欠佳,便也大病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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