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清荷宫地处皇宫的最南边,因满池的荷花而得名。被分到这里的嫔妃大多是不受宠的,陆瑾之前的几任主子亦是如此,而这一切从陆瑾开始改变了,本来是最清净的清荷宫变得热闹非常,内务府的人审时度势的增派了许多宫女太监来伺候陆瑾。各宫的嫔妃们也趁机安插了许多眼线,就等着陆瑾做错事,把她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以前的时候,各宫嫔妃无论辈分高低见到陆瑾一概是视而不见,而如今却是每日一拨一拨的相继上门。嫔妃们安插了眼线,陆瑾也是知道的,只是后宫嫔妃众多,眼线也是众多,陆瑾想一一拔除也是有心无力,莫不如就让她们看着吧,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新的贴身侍女叫做露儿,是皇后派给陆瑾的,陆瑾看到露儿时,竟发现她与蔓儿有几分相似,那眼神,那动作都像极了,就连名字也是……
《诗经》有云: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陆瑾在心里冷笑着,这皇后的意思怕是要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蔓儿,也是要告诉自己她没有忘记六部尚书曾做过的一切。狩猎回来后,两方人皇上都没有惩处。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在那一系列事之后,六部尚书和丞相便完全撕破脸皮了,而六部尚书未受惩处便代表着皇上已信任了六部尚书,至于丞相……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陆瑾对露儿很好,就像对蔓儿一样。至少在旁人眼中,陆瑾还是那个单纯且不争不抢的人。
心里也明白,这以后怕是没有安稳的日子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陆瑾虽不会主动去挑衅别人,可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也是不会手软的。
皇上在清荷宫待的时间很久,而陆瑾总是在清晨劝皇上早些离开去上朝,可以说陆瑾做好了一个妃子应做的一切。故而陆瑾虽受宠,朝廷上却没有大臣对她有非议。
每个人都对她很满意,除了恨她的人和她爱的人。
一个月后,皇上上早朝前对陆瑾说:“清荷宫如此偏远,必有诸多不便,爱妃不如搬到清蕙宫去。”
陆瑾只得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了声是。
自入宫起陆瑾就住在清荷宫,如今已有九年,清荷宫就像是陆瑾的第二个家,一草一木都有自己的痕迹。那满池的荷花也是陆瑾自己侍弄的。而如今,只因皇上的一句话自己就要离开了……
皇上的命令刚下,太监和宫女们就开始收拾宫里的东西,而陆瑾静静地坐在窗口看着窗外。等了许久之后,看到一队御林军经过,为首的那人目光也向这边瞥了过来,是叶芜……陆瑾露出了一个微笑,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叶芜离开后,陆瑾望着那个背影,嘴唇张开无声的说了一句“再见”。
御林军巡逻有固定的路线,而叶芜的路线并不经过清蕙宫,这以后,就连偷偷的看都不行了……
午时未过,陆瑾便被提醒着离开了清荷宫。纵然心里有万般不舍,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叶芜巡逻经过清荷宫不是什么隐蔽的事,皇上让陆瑾搬到清蕙宫也未尝不是有这方面的思量。伴君如伴虎,皇上一向是最讨厌有人染指他的东西,如果还有一些有心人在一旁说些什么,那后果……
坐在轿子上的陆瑾正出神的想着,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啾啾”的声音。怕误伤了小鸟,就挥手让轿子停了下来。
轿子旁边的露儿也很是机灵,上前,把一个笼子献了上来。
是只翠鸟,尾部的羽毛艳丽无比,它的叫声清脆,陆瑾听来却有些悲凉。这翠鸟,怕是用来做点翠簪的吧,怀璧之罪,只因太过美丽,就要丢掉性命。
“娘娘是要这只鸟吗?这翠鸟的羽毛确实漂亮。”露儿看陆瑾看得出神,就出声询问。
“把它放了吧。”陆瑾的声音冷冷的,对露儿说的话很是不屑。
“放了?”露儿很是惊讶。
“嗯。”陆瑾点了点头,就把头转了过去。
露儿迟疑了一会儿,就打开了笼子,那翠鸟发出了一声嘹亮的叫声。陆瑾看着那只飞向远方的翠鸟,心里想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呢?有人放了那只翠鸟,又有谁来放了自己呢?
清蕙宫离御书房很近,所以白日里皇上偶尔也会过来。皇上来时通常是中午,顺便就在清蕙宫里小憩片刻。
陆瑾虽然不想见到皇上,却也并不排斥皇上的到来。因为皇上来了,其他的妃嫔就要离开,应付一个人也总好过应付一群人。
中秋节的时候,皇宫中依旧设了宴,全场最惹眼的莫过于皇后头上那支点翠簪。
点翠簪……那只翠鸟浮现在了陆瑾的脑海里。
宴席开始前,皇后对陆瑾说:“妹妹看我这簪子漂不漂亮?这做簪子的翠鸟啊,总想着要逃跑,可是每一次都被我抓回来。这翠鸟啊,就是被做成簪子的命,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皇后看陆瑾的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那只翠鸟……原来是皇后的啊!是在拿那只翠鸟来影射自己吗?那翠鸟何其无辜,陆瑾的心里不知为何生起了一股火。“皇后的簪子确实漂亮,只是再漂亮的东西也要人相配才行。”说完陆瑾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不管皇后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陆瑾突然有种爽快的感觉,自己从来问心无愧,却有那么多人来伤害自己,,伤害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这世上让人愤恨的事情那么多,自己能不能试着去报复一下呢?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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