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与莫声谷见冯默之落荒而逃俱是忍俊不禁,冯默之老家在泉州做的是漆器买卖攒下偌大家业,这些年其父冯文范与武当也常有生意来往,冯默之若是有这般算学的本领冯父也不用时时忧愁儿子醉心武学不肯回家了。
俞莲舟等人带领一千民壮自武当出发前往昆仑如今已有十日,宋青书每日里除了操心如何将这一千民壮演练成兵,务求战阵之上如臂使指,剩下的精力便全数耗费在了如何“折腾”他的两个师弟身上。冯默之生性悍勇,宋青书便时常遣他做些训练民壮、研究战阵的兵法事务;唐剑麟心细如发,宋青书便有心培养他监粮后勤。
唐剑麟思索良久,终是抬起头犹犹豫豫地言道:“无论是元廷还是义军,行军打仗粮草不足是常有之事,武当可否效而法之……征粮?”
宋青书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道:“以何名目?向谁征粮?”
“名目,这名目……”唐剑麟重复了两遍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今武当去围攻明教围攻的是义军的根基,师出无名又有何脸面征粮?却是向谁征粮唐剑麟显然早有打算,斩钉截铁地道:“如今的世道贪官污吏横行,要征粮也该向他们征!”
“既是贪官污吏作威作福,必有他过人手段。向他们征粮该用何办法?是力敌,还是智取?若是力敌,我们一共只有一千民壮耗费不起;若是智取,他们今日之损明日便能自百姓身上千百倍地补偿回来,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宋青书一针见血地言道。
唐剑麟面色一红又道:“既是如此,不如高价购粮。虽说银钱有损,可如今也顾不了那许多!穷家富路,该花总得花!”
唐剑麟话音刚落,莫声谷忽然闷咳两声,强压下将要冲出口的大笑,脸色却瞬间涨地通红。宋青书心知莫声谷这是取笑他银钱上过于精明计较,不由面带不满地扫了莫声谷一眼,仍和颜悦色地对唐剑麟言道:“西宁诸州虽说并不富庶,但要支应我们这一千人的粮草也不会绝无办法。只要大把银子砸下去,再多的粮草那些贪官奸商也能给我们搜刮来。怕只怕我们走后,西宁诸州民不聊生、千里饿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宋师兄这可如何是好?再不想想办法,到不了昆仑我们这一千人可都要饿死了!”唐剑麟不由恼火,只要一想到粮草断绝时凶险便心急如焚。
莫声谷见唐剑麟急地眼都红了,终是良心发现好意为宋青书分辩一句。“唐剑麟,你宋师兄既然能拿这难题来考你,难道还真打算这都走到半路上了才来找你解困?”
唐剑麟精神一振,急忙点头附和道:“还是七师叔说地有理!是我思虑不周!宋师兄一定早有办法!”说完便殷殷地望住莫声谷,期待着莫声谷说出宋青书的办法让他安心。
莫声谷哪里知道宋青书的办法?他这些年见宋青书无论是在外行商与人交道还是在武当赈济灾民稳定地方都愈发老练自如得心应手,个中道理他大多不甚明了,只知道无中生有这回事,若是他的师侄说有,那便一定有!再瞥见宋青书投来的促狭眼神更是心头生恨,心中暗道:好一个睚眦必报的“铁算盘”!连七叔也不肯让步,等练功时看我怎么罚你!好在,他是当师叔的,被唐剑麟问倒了也只需故作神秘地望望宋青书做高深莫测状,唐剑麟便“心领神会”地意识到这是宋青书给他的考验再度埋头苦思起来。
唐剑麟哪里知道他才又低头思索,他的七师叔便狠狠地瞪了宋青书一眼。宋青书这么快就把刚丢的场子给找了回来,心中得意也不卖关子,只道:“待进入西宁便取道澜沧江,陆管事已安排好粮草以货船起运。”
“我怎么忘了这个!”唐剑麟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片刻后又忽然皱眉道,“既然能走水路,为何我们……”顿了顿,又自言自语地续道,“出了澜沧江,水域危险莫测只有靠马力前往昆仑。而马匹娇贵不耐水路,所以只有走旱路,原来如此!”
宋青书见唐剑麟已然明白过来也是十分满意,只温言道:“无论是赈济灾民稳定地方还是外出行商支援义军,都要善于借势、借力!”
唐剑麟心中豁然开朗,在马上向宋青书抱拳一礼道:“剑麟谢宋师兄教诲!”抬起头又满是好奇地发问,“宋师兄,你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些?”
宋青书还不及回答,行军的队伍后方忽然传来三声弓弦轻响,正巧经过他们头顶的雁群慌乱鸣叫了一阵向南处飞去,却是有一只失群的孤雁哀鸣着向他们飞来。宋青书遥望了一眼那只受伤孤雁,神色莫测地微微而笑,轻声道:“将军百战死,何况你我?此次围攻光明顶结果如何,谁也不知,我不过是想多做一些准备罢了。”他突然弯腰自一名民壮身上取下弯弓,对准孤雁拉满弓弦如揽满月,只听得弓弦发出一声清脆的空响,那只孤雁竟哀鸣着应声而落。一众民壮见宋青书不用弓箭便射下大雁,俱是惊叹于宋青书的武勇不禁连声叫好!宋青书恍若未闻,策马奔出数步,腰身猛然一倾自地上抄起那只大雁,那身姿迅捷无比当真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他的手指在那只大雁满是鲜血的左腹轻轻一抹,心道:今生今世若是仍不免走到离群失所迷失前路的地步,我必伏剑自刎绝不再受他人半点要挟折辱!
“宋师兄好身手!”刚才还借口检查马匹的冯默之这个时候竟又纵驰了回来高声喝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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