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哪个班的?”
楚子航抱着纪律考核表走向人群,那些男生看见他立刻露出老鼠遇见猫的表情,一溜烟儿全跑没影了。初中部谁不知道楚子航是学生会风纪委员,被他抓到扣了分可是要被班主任找家长的,赶紧逃!
转眼间走廊里只剩被欺负的男孩了,不,这么说也不合适,他还没被欺负就把对方欺负了个痛快。总之那男孩现在正仰头望着楚子航,脸上带着一种小动物般的警觉。
“学长,你要给我扣分吗?”男孩抚平被抓得起皱的衣领,直白地问道。
楚子航摇了摇头,“这次就算了,你以后注意,在学校里要遵守纪律。”
“那我在学校外就可以随便教训他们了是吗?”男孩的大眼睛滴溜溜转着,瞳仁清澈的像两颗黑葡萄。
“你在校外最好也不要打架,对方人多很容易被欺负。”楚子航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我只要够厉害就行了呗?”男孩歪了歪脑袋,“厉害就可以不被欺负了。”
“你就这么喜欢打架?”楚子航无语了。
“没有啊,我可是和平主义者。”男孩的语气十分无辜。
“好吧。你叫路明非?”楚子航有些无奈,总感觉自己的思路一直被对方牵着走,他还是第一次跟人说话充满了这般无力感。但不可否认的是,对面那个小学弟还挺好玩的,那股纯真又带着点奸诈的劲儿,挠得人心里痒痒的,根本就讨厌不起来。
“是,道路的路,明辨是非的明非。”男孩说着皱起了眉毛,“学长你不是说不扣分了么,为什么还要问我名字?”
“……我就随便问问。”
“哦,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男孩走远了,楚子航看他进入了一年三班的教室,于是自己继续去教务处交考核表。
以这个偶然的机会为开端,楚子航不知不觉关注起路明非来。他最开始比较担心以路明非的性格会经常跟同学发生冲突,结果发现人家貌似真的是个和平主义者,尊敬师长热爱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完全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简直就是美德的化身。那件上学之前一脚踢爆男同学重点部位的事,他都要怀疑是别人做的了。
不过,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底线,楚子航完全可以理解。就像自己小学的时候,妈妈带着他嫁给了有钱有势的继父,班里的同学为此嘲笑他欺负他,他就花三年的时间去学习剑道,然后在毕业之前把那个欺负过他的同学约出来打趴。相似的人总是互相吸引,自己缺少家庭的温暖,路明非也一样。而路明非心中的孤独,楚子航也同样深有体会。
同样孤独的两个人,表达孤独的方式却截然相反。楚子航很骄傲,他严格要求自己凡事都要做到最好,无论是学习、音乐还是体育,自从他进了仕兰中学,就没有谁能在哪个领域超过他。而路明非呢?他好像从来没有使出过全力。在学校方面他几乎没有考过第一,却长年占据着学年前十名的优等生位置,没有一次滑落。特长也几乎没有,他不喜欢的事从来不会做,除去看动漫和打游戏,全部的业余时间都用来发呆。
路明非的发呆可不是单纯地两只眼睛直勾勾望天,他会在雨天去天台放风筝,会蹲在花坛边看一整节课蚂蚁,他会为自己创造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然后高高兴兴地钻进去,安安静静地享受。楚子航认为路明非的内心世界一定丰富多彩,因为当他看着路明非自娱自乐的时候,自己也能觉得开心起来。有些人适合去膜拜,比如楚子航;而有些人适合去欣赏,比如路明非。
人们都说女人和龙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路明非也喜欢,楚子航对此一直无法将路明非准确分类。有一次楚子航看见路明非在操场上捡到了一颗亮晶晶的珠子,举着它对着太阳看了半天,最后匆匆忙忙揣进了口袋里,活像发现了宝贝的拾荒者。楚子航当然不会把路明非当成捡破烂的,他知道对方的父母是考古学家,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路明非是遗传了他们的基因,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直到他在同班女生的手链上发现了同样的珠子。
楚子航最后还是忍不住去打听了珠子的由来,女生告诉他手链是在石头记买的,于是他问了地址放学后就去了那家店。他还记得那天他亲爸爸开车来接他,便陪他一起去了,一路上还大发感慨说什么儿子长大了终于开始送女孩子礼物了。结果在他买了十条同样的手链后,那男人又开始唠唠叨叨地劝他不可以花心。楚子航对男人的话完全无视,他回家把那些珠子全部拆了下来,然后在圣诞节那天塞进了路明非的文具盒,当然为了这件事的保密工作他特意请路明非的同桌吃了顿饭,以至于班级同学一直误会他跟那个女生有点什么。
“蒲公英”台风登陆的那天晚上,楚子航做值日留得很晚。他隔着沾满水珠的玻璃窗看见路明非站在屋檐下,对着夜幕伸出手,指尖扫过一层层垂下的水帘。楚子航知道路明非一直是一个人步行回家,但这么大的雨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他给亲爸爸发了一条短信,希望对方来接他,顺便捎路明非一程。可谁知他短信刚刚放送出去,再看对方已经蒙着外套钻进了雨幕里,楚子航还来不及叫他就飞一般地跑远了。
楚子航把整桶水向擦了好几遍的黑板泼出去,水哗哗地往下流,他抄起黑板擦用力地擦弑起黑板来。班主任喜欢楚子航的原因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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