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敲门的声音幽得吓人,像是木头被什么蛀空了。
司晓心里有些紧张,舔了舔唇,陪着笑脸声声儿颤着喊:“米小白,米白儿……”
这是一场独角戏,一个人立在门前,等着下一句台词。可是耳边很静,仿佛空无一人。
司晓转动门把,一脚踩了进去。米白侧躺在床上,冰冷如锋的眼神像箭弩机关似的,一脚踩中开关,就把司晓浑身刺了个透。
被子也没有,黑发垂在胸口处,仿佛就是一条舒适的黑亮绸缎。司晓心窝里的蚂蚁又不安分地啃噬起来,靠近两步,故作轻松地摸摸后脑勺,笑笑:“抱歉,吵醒你了。”
米白默不作声地盯着门口,充耳不闻,两个人和隔着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司晓硬是发挥着厚脸皮的精神,抵着汹涌暗流铸成的防护墙蹭到床边,挑挑眉明送了个秋波:“别生气了嘛,我错了。”
除了视线顺着司晓的步子移了移,米白纹丝不动地躺着,一只手臂枕在头下,一只手放在胸口前一点,缕缕青丝穿插于指尖。
司晓觉得自己有些魔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上面前那个女人,从发梢处细小的波浪,到小巧精致的耳朵,到细腻如白璧的脸颊。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如鱼得水,想要嗅一嗅。司晓跨上床,把米白翻成平躺的姿势圈在自己的怀里,俯下头在米白耳边溢出两声轻细的笑:“我们似乎,好久没在这张床上做了。”
唇下还是自己熟悉的身体,交融了彼此的呼吸,唤起从嗅觉渗透到身体,再到心底的默契。米白从小家教严苛,被灌输了一丝不苟的礼仪、规矩和矜持。司晓喜欢米白的优雅自然,喜欢米白的正义感和善心,喜欢米白为了一件小事较真地和她辩驳,虽然这时常让她为难。当然,她喜欢看米白在床上,咬着唇努力忍住溢出的模糊字句,而她像一匹野驹那样纵情地追逐着那些破碎的声音,到白头都会乐此不疲。
司晓笑了。林逸人那家伙错了。只要把那一面藏得严严实实,她们永远是绝配。
“司晓。”米白突然拉住司晓那只往睡裙里游窜的手,轻轻叹一口气。
“嗯?怎么了,小米儿?”司晓笑眯眯地。
司晓这乱喊名字的习惯永远改不了吧。就像她的其他毛病,生了根,总是口是心非。米白定定地望着天花板,轻声说:“你去拿床被子来吧。”
“冷?”司晓疑惑。
看米白还穿着夏天的睡裙,是有些薄了。司晓这才发觉自己光溜溜的腿,寒意窜起来,赶忙跑回房间抱了一床被子回来。
米白起身。司晓捧着被子笑得灿烂,殷勤地铺开被子,在正中间摆好一个枕头,暗想只拿一个枕头果然是明智之举,笑得更加春风得意。
回身,米白同学却已经不见了。
“米小白?”司晓对着门外的一片漆黑问。
关紧的卧室的门缝里透着灯光,司晓刚走出客房,刚走到卧室门口,里面的灯熄了。
司晓立在门口,身边黑得找不到自己的影子。像是已全身□□,任凭夜的泼墨,风的讥嘲。
许久,司晓才能动一动。
他妈的。司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份罪。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谁的冷淡,只有米白。
司晓格外想点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或许可以找到以前的那个自己,永远春风得意,能够畅快地大笑,能说着暧昧的黄段子,把威士忌当水喝,能够潇洒地转身,无所留恋,无所顾忌。
可是却忽然想起来,所有的烟已经被米白缴走了。她像一个举起双手的囚仆,被动地跟在后面绕圈,当了一条听使唤的尾巴。
窝气。司晓暗暗骂自己,转头看紧闭得没有意思缝隙的门,好像心里也有什么,和那扇门一起堵上了。
最窝气的是,这时候自己还是,非常想,撞开门冲进去用力抱她,吻得她说不出话,再狠狠要到她开口求饶。
☆、第十五章
十五
大清早,等归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纯黑色雪纺连衣裙,拎了个亮黑皮的包钻进林逸人车里的时候,林逸人正合眼靠在椅子上听广播里的新闻。
姗姗来迟的归兰推推林逸人,笑脸如花:“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累?没睡好?”
林逸人默默地瞥了她一眼,表情古怪:“穿一身黑,去哀悼么?”
归兰望了一眼林逸人难得的一身白色休闲装,自己一身黑,顿时也觉得煞气十足。挺了挺身,想高吼一声“黑白双煞”,可是气吸进去却卡在气管吐不出来似的。
不对了。林逸人现在可是债主。
归兰理直气壮的表情塌下来,脸上的妆都一下子没了生气,撇开头用力把气吐出来,只说:“去医院。”
有些无法面对面,不想把林逸人当做金主讨好。可是现实已是,尽管林逸人百般委婉,归兰不能把林逸人不求回报的帮助置若罔闻。
感恩戴德么?归兰看着面前的人,愣了愣神。钱把她垫高一层,自己却自高自大地不肯去仰视她。
“不去接你弟一起去?”林逸人专注地打着方向盘问。
“不用了。”归兰叹气,“他去了又能做什么。”
“他也是有发言权的。”
林逸人把车窗关上,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大,汽车缓缓行驶在清晨平坦宽阔的公路上,一程连着一程。
收音机的信号状况良好,一点杂声也没有,女主持的声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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