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一处僻静的宅院里,周慕远在书案前看着刚刚传进来的各种消息,看完后点了火烧尽在碳盆里。
他入京已经快一个月了,上回险些丧命,这回怕是知道的都没几个。
这个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如今他都有所了解,再过半个月,周家举家就要迁到京城来了,届时他也会搬到繁华的街区去,周家是兰嫔的娘家,万不可失了脸面。
岑家小姐去了西明山,说是寻医访药,不知那个旧疾要不要紧……春闱之前她应该就会回来了吧,要见到她可能得春闱后,而且得看机缘。
岑惜之在西明山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每日晨起在山间散步,到溪边捞鱼,时不时还跟着秦绍采药。午后小歇一会儿,下午多是待在书楼里,她原本想把书拿回浅云居,可蒋奕坚持要她待在那里。
两个人一个在书案前备考,一个靠在迎枕上看游记,一个下午也说不了三五句话。蒋奕通常要看到临近晚膳才休息,两人的晚膳就一起在书楼里吃了,吃过晚膳,暮色四合,蒋奕总要牵着岑惜之的手绕着书楼走上两圈,然后送她回到浅云居,自己再折回书楼或是回到松风院的书房。
就这样,时间飞快到了五月中旬,岑敏之带着岑惜之在春闱前两天回到了南平侯府,岑牧之也从兵营回了家。兄妹三个小聚一番便各自忙去。
岑牧之同杜岚的婚期就在八月里,他一回来就被郑氏找去安排大婚的诸多事宜;岑敏之要收拾东西入场;岑惜之则是赶紧陪在沈老太君身边尽孝心。晚间岑盛回到家,岑惜之陪着父母在梧桐苑用过晚膳才回了茗湘阁。
沈老太君留了岑盛说话:“惜之和蒋家公子的事你要着紧些,既然你们都看中了,我自是相信你们。可怕就怕宫里出纰漏,你们要警醒。”
岑盛连忙应是:“母亲放心,林正清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他到京城安顿下来就会来替蒋奕提亲。”
沈老太君点了点头:“宜早不宜迟。那孩子幼时也吃了不少苦,我虽只见过他两三次,却始终觉得他是个有福之人,人才也配得上惜之。静明师太赠给惜之的玉原来是应在这里,这份诚意我也是满意的。”
从梧桐苑出来,岑盛便派人叫了岑牧之到外书房。
岑盛望着越来越沉稳干练的长子说道:“你的婚事要好好准备,你这些年让为父很放心。杜家和咱们家是世交,杜家大小姐也是你自己看中的,将来南平侯府要你们夫妇两个同心协力才能长久下去,你可明白?”
岑牧之目露坚毅:“父亲请放心,孩儿明白。”
岑盛点了点头:“你弟弟此番下场还是有一定成算的,林正清已经同意了他和林家小姐的婚事,待发了榜就会定下。你们兄弟二人都很争气,将来要互相扶持。你们都是跟着我长大的,我对你们都很满意。敏之虽说没有你沉稳,将来有你引导我也是不担心的。”顿了顿,又怅然道,“为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妹妹,女儿家要嫁到别人家里去,一辈子会遇到什么事谁也说不清。现在能做的就是给她选个好夫婿,为父最错的就是当年不该让她住在宫里。”
岑惜之当年非要跟着沈太后住在宫里,岑盛对这个女儿最是心软,不答应也答应了。
岑牧之闻言安慰道:“父亲,过去的事多想无益。蒋奕的为人品行咱们两年前就已经开始注意,他和妹妹也确实缘分不浅,虽说身世有些坎坷,此番出了仕,也是没有大碍的。他外祖家的背景,虽说是江湖中人,可一向超然世外,与朝廷丝毫无犯,将来朝中若有变故,反倒是他这样的,可进亦可退。”
“蒋家这边也不必过于担心,两家早就分了府,将来他们府里就他们两个人过日子。蒋奕本就是个周到缜密的,妹妹如今也不同了,父亲且放宽心。”岑牧之接着宽慰。
“嗯。”岑盛点了点头,“现在怕就怕宫里。两个皇子的婚事,须得圣上首肯才能作数。明的我是不担心,可这暗的,那些下作手段却不能不防,跟在惜之身边的人都要警醒些,宫里也要安排人跟着,不容有失。”
“父亲放心,孩儿早已安排,明日孩儿再同他们仔细交待一遍。”岑牧之答道。
“好,今日忙了一天,你也早些歇着去吧。”岑盛拍了拍岑牧之的背,抬脚出了书房。
岑牧之目送父亲的背影进了内院,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京城春闱,大家盯着的都是这件大事,成年皇子也都领了春闱的差事,韩璟纵然想见岑惜之也只能等春闱后。
只要不是宫中的传召,岑惜之是谁都可以不见的,没有人打搅,她在茗湘阁自得其乐。蒋奕要下场,她并不多想,考得好与坏,都无甚要紧,她心意已定,断无更改。呵,除非蒋奕要改,岑惜之想到他私底下的种种坚持,最不可能改变的就是他了吧。
春闱就这样在岑惜之的忽略中,静静地开始,静静地结束了。
岑敏之回来那天,岑惜之得了消息,早早地去梧桐苑等着。岑敏之过来时已经沐浴梳洗了,精神倒还好,就是瘦了一圈。见到岑惜之也知道打趣:“算你有良心,入场那天没见你去送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岑惜之不接他的茬,只是笑眯眯的,看来二哥考得不错。
沈老太君也十分高兴,吩咐摆了宴席在院子里,等岑盛回来,一家大小又热闹了一番。
晚间,岑盛同岑敏之去了外院说话,岑牧之和岑惜之陪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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