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穿戴整齐,正靠坐在床边朝外边看,手里把玩着令牌。听到了郁子珩的呼吸声,他将令牌收起,起身迎了过去。
郁子珩扁着嘴进来,抱怨道:“你怎么没在睡呢?”
阙祤:“……”
没落着机会叫阙祤起床的郁子珩哀怨地叹了口气。
今夜天不太好,阴沉沉的,还起了风。
为了不被人发现异常,阙祤房里没点灯,这会儿彼此看彼此都是一团阴影。阙祤往外走了两步,掀开纱幔,“看样子要下雨,我们真地现在走?”
“下雨不是正好?更不会有人留意了。”郁子珩拉住他的手,“走吧,我已经备好了马。”
阙祤不自在地挣了一下,没挣脱,便不好再用力,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走。
可惜二人才走到楼梯口,大雨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转眼便成倾盆之势。
郁子珩:“……”
阙祤还站在屋檐底下,反手拉了郁子珩一把,让他免去了被雨水淋透的命运,“这雨看样子下不了很久,进去坐一会儿再走吧。”
“那你等我一下。”郁子珩放开了他,反而冲进了雨里。
不多时又折回,手上拎着两壶酒和一只烧鸡,把阙祤叫到了二楼。
“还没陪你在这听雨阁听过雨。”郁子珩把矮几和椅子搬到围栏边上,打开油纸包将烧鸡随便撕了撕,又擦了擦手,倒了两杯酒,“坐吧,这样是不是比干等着有趣得多了?”
阙祤见他衣衫浸透,发上的水流经颊侧,一直滑到他尖削的下颌上,一抖一抖地坠着,就是不肯掉下来,便抬袖过去想要帮他擦一擦。
郁子珩身体一下子绷得紧了,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阙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没听到他说话,阙祤放下手,看着他,“怎么了?”
“嗯……那个……”郁子珩换了另一边脸,指了指鬓角处,“这里还有。”
阙祤:“……”
他不说还不觉得,被他这么一闹,阙祤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适才的举动有点不太合适,这会儿弄得又多出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来,不免尴尬了起来。
郁子珩却毫无所觉,自己用衣袖抹了一把,“你先坐,我去运功把衣服弄干了再回来。”
阙祤呆站了片刻,心烦地想,果然还是不该搭理郁子珩那个家伙。
少顷,郁子珩清清爽爽地回来,与阙祤在极度阴暗的光线里一边听着雨声一边吃了烧鸡喝了酒。
大雨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雨势才慢慢减弱,到最后停了下来。上头堆积的云层散了去,露出了星星点点的光来。
“现在走?”郁子珩问身旁的人。
阙祤站起来,“走吧。”
两个人溜到沐浴间里洗干净了一手的油,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听雨阁后头。
阙祤老远瞧见一队打着灯笼巡视的弟子,低声道:“雨刚停就出来当值了,也太负责了些。”
“那是自然,否则我要他们何用?”郁子珩挡着他往阴影里藏了藏。
阙祤很不给面子地道:“然后一教之主想要出趟门也要跟他们偷偷摸摸地玩捉迷藏?”
郁子珩:“……”
随后,阙祤就感到自己腰间一紧。
郁子珩单臂箍着他的腰,微低了头在他耳边道:“区区几个巡夜卫,我还没当回事。”
阙祤询问的话还没出口,人已经被郁子珩抱到了半空中,紧接着雨后潮湿中又带了点凉意的清风就迎面扑来,让他一时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郁子珩开心地感受着臂弯里那人身上传来的温度,脚下踩着一个又一个房檐、假山石和树梢,避人耳目地出了总坛。
双脚重新落了地,阙祤推开郁子珩,整了整衣衫,“下次再这样,烦请教主事先知会一声。”
“下次?”郁子珩还在对着空荡荡的臂弯遗憾,闻言道,“好,下次一定事先告诉你。”
阙祤转了身不理他,心说这人今晚到底犯了什么病?
不过他许久没用轻功了,上次这样跑是什么感觉,他都快忘记了,此时心里还真有那么点怀念。经过了最初的不适应后,他很快调节过来,虽说腰间那只手臂硌得自己生疼,却也不是不享受的。
郁子珩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阙祤回头,“做什么?”才跑出来又要叫人过来抓?
郁子珩没说话,只对着他笑。
阙祤很快听到了马蹄声,哒哒哒地朝这边来了,最后两匹骏马在二人面前停下。
“走吧。”郁子珩将其中一匹马牵给阙祤,瞥见马鞍上有水,便伸出袖子来回擦了两遍,“这次是真地出去玩,半点烦心事都没有,你可以从这一刻起就期待着。”
阙祤不是很习惯被人这样照顾着,正要去够另一匹马的缰绳,郁子珩却已经把手上的缰绳塞给了他。
郁子珩牵过另一匹马,也胡乱擦了两下,“看不到林长老他们气急败坏的脸,还有点可惜。”
阙祤:“……”他真地而立了么?
两个人捡路向西,一直跑到天亮。
郁子珩带着阙祤到了个名叫“衍城”的地方,对他说城里有个小店,清汤面做得特别好吃。
阙祤听了无语地道:“我们赶了半宿的路,就为了一碗清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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