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派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过来,自己却完全走不开。曹大人看中了那些军容军纪的东西,因为不涉及具体的练兵,他就毫不客气地跟楚昊开口了。
过年的时候,哪怕是军汉也比平时要有时间得多。在街上一转悠,楚昊手下的兵就显得鹤立鸡群——干净整洁,还没有那些跳蚤之类。明明穿的是一样的东西,怎么走在一起,自己的兵就跟个叫花子似的?
于是,楚昊被抓了壮丁。
阮白对此一点都不留恋,得到了周七的村子位置后,他就带着人出发了。
两辆牛车在行驶了一段路之后,就分开了。村镇集中在两个方向。
经过一个冬天的锻炼,步行一个上午,对他们来讲不过是热身。
阮白把他们一个个放下,因为人多,路也不好,放下的地点距离各自的村子都还有一段距离。他们不得不背上行囊,独自到村子里。
最后牛车上停留在一片残垣前。
阮白从牛车上跳下来,三个随行的士卒也跟着从牛车上将东西搬运下来,然后自发将车子从牛身上卸下,一个人去拴牛,两个人开始搭建帐篷。
几个姑娘家身后都派人跟了保护,留到跟着阮白到周口村的就只有这三个人。这三个也是楚昊的亲信,除了有些沉默寡言之外,也没什么缺点。
这一路不算太远,若是赶路,倒是可以早出晚归,但是算上一路上的各种绕弯以及祭祀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所以,阮白约好了第二天再去接人。
在来之前,阮白已经对做足了功课。一个鲜少对外交流的村子,也没有多么复杂的人物关系。从官府得来的记录已经足够,从踏上这片土地起,他就能知道哪一块是谁家的地,哪一片是谁家的屋。
周口村,整条村的人都姓周。不过哪怕在这条村子里,周七家也算得上显眼,就因为周七他娘很能生,一连生了七个男丁,还个个都活了下来。伴随着上面兄弟的成亲,周七家的一片屋子哪怕就剩下个墙垛,也能一眼就认出来。哪怕再简陋,还是比别家的屋子要显得密集得多。
祭祀的活计,阮白唯一有的经验就是跟着他那师傅过年的时候折腾两下,余下的就是最近看着楚昊弄的。
入乡随俗,再说丽娘给准备的祭祀用品,显然也是根据当地风俗来的。所以,剩下的就是依样画葫芦。
东西摆放齐全,然后等待吉时,焚香祷祝。一坛子酒,一大半喂了土地,剩下一小半给三个军汉一人一盅。
酒液中有股明显的酸涩,显然不是什么好酒;但已经是顺阳能买到的最好的酒。
三个军汉看阮白自己没有,都不敢喝,半晌憋出一句:“阮大人,这不合规矩。”
“让你们喝就喝。”他这具身体年纪还不满十八,未成年不能喝酒,不造么?再说那闻着像抹布水·浓汤版的酒,谁要喝?
十五岁的少年,比寻常的孩子还要瘦小一些,浑身被上好的皮裘裹得像只白乎乎的球一样,露出的脸比羊毛还要白上三分。这会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着,模样像是在发怒,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硬要装大人的小孩儿一样。
三人一边心中好笑,一边也慢慢将温过一遍的酒喝下肚。他们这种军汉平时是没有酒喝的,自己能攒上几个钱,也舍不得买酒。不过他们一喝也喝出不对来。
阮白眯眼一笑:“我加了颗腌梅子。”说着,他把酒坛倒了倒,一颗腌梅子掉落在他的碗里,然后自己吃了。这腌梅子还是胡商送年礼过来的时候,私下给他的。零食哎,在这种不毛之地他竟然还能吃上像样的零食!必须藏起来,谁都不给吃。
腌梅子酸甜,中和了酒中的酸涩,竟然让三个军汉都觉得十分不错,纷纷在内心感慨,到底是大人,真是会过日子。这么会过日子的阮大人,竟然会是从这片村子里出来的?不过人家阮大人跟千户大人要好,应该是从千户大人那里学区的吧?听说千户大人可不是普通的猎户,据说来头不小。
村中无事,简单吃了饭,阮白约略转了一圈就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两顶双人帐篷,阮白独占一顶,剩下的一顶三个军汉轮流值夜,中间一簇篝火,木柴燃烧的声音哔啵作响。
哪怕有帐篷,野外宿营也谈不上舒适,阮白也不习惯那么早就睡,但是奇异的,他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哪怕灵魂换了,身体还是记着故乡。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半山高。阮白从铺了干草和羊皮的床铺上醒来,整个人还有些懵懂。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少年活泼可爱,被奶奶悄悄塞上一块糖;调皮捣蛋的时候,被娘抄起棍子就抽。少年渐渐长大了,开始会对着姑娘们脸红,跟着家中的兄长们一起下地干活。农忙的时候手掌都磨出了水泡,他大嫂拿着火烤过的绣花针给他挑破……
后来匈人来了,杀死了村里的老弱。村子里的男人们红了眼睛,都拿起了锄头棍子据敌,却被匈人们一个个砍杀在地。
十四岁的他被归入到孩童里面,跟着剩余的青壮,和妇孺一起逃往山里。但是匈人追来了,他和其他几个人冲出去引开了匈人的注意力。最后几经辗转,他成了匈人的奴隶……
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一个军汉站在帐篷外询问:“阮大人,您醒了吗?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阮白随意应了一声,利落地穿衣洗漱,一回头,自己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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