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仙鹤也不尽然,身形大致像,但更瘦小些。羽毛稀稀落落,脖子也更加短粗,脑袋扁扁的,头顶一簇黑毛,就连嘴巴都扁扁的,此刻正歪着脑袋眨着小豆眼盯着他。
这......确定不是鸭子?
云歆之一时无语,他都不需要凝灵于眼,就知道这只四不像的鹤是谁变的。
那鹤看他不说话,忙抖抖插着三两根羽毛的短翅,努努脖子示意他坐上去。他看着它扁扁脑袋上殷切的小豆眼,一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先不说他知道这是琉婉云变的,单说她变的这个四不像的鸭子,短小瘦弱,粗腿短脖扁嘴,如果他真坐着去了太清殿,估计连止焱那个老古板都能笑掉大牙。
“云儿,别闹......”了。他在心中默默的把最后一个字补齐,眼前的‘鹤’已经怪叫着扑着翅膀奔远了。
简直是胡闹。
他低叹一声,又觉得好笑,摇摇头,眼睛看着远处啪叽一脑袋撞在寝房门口的怪‘鹤’,接着哀嚎一声滚进门去。无奈的摇着头踏上云飞走了。
这几ri他的确很忙。
云崖所需的丹药大部分都由墨泽蓝来炼,他炼制的一小部分主要是为琉婉云准备的,并不交予门派。剩下的时间他还要亲自去云崖主峰之下三绝洞中强化三绝石的护阵之力。
三绝石是五百年前去神境中带回来的,云崖结界罩气的始源就是自三绝石而来,好在云崖位于地气之眼,灵气不绝,三绝石才可源源不断的送出罩气与云崖八方阵石相连,从而在云崖周围布下防护结界,守护云崖不被他人轻易踏足。
便是再忙,他每天下午也必定回返。似乎看她搞怪已成他人生的一大乐趣,从最初的惊讶到如今隐隐的期待,从一开始抗拒她再出去到此刻心中弦丝的放松,他其实早就在心中默默同意了,一直没有说只不过是想看她还有什么怪招而已!
了无生趣的漫长仙路,她就是他唯一的鲜活与生机,证明他并不是一具麻木无知的躯壳!
但这一天,云歆之从矮桥的这一头逛到那一头,又从寝房走到丹方再到书房,甚至忍不住用神识探了下整个缥缈殿,除了在后山桃林中啃桃子的那两只小妖怪外,他完全找不到她的影子。
去哪了?
他不解。按理说她现在早该怪里怪气的跑过来找他了,可直等到黄昏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
一时的寂静还让他颇有些不习惯,他负着手垂眼看静心池中小心翼翼喝着水的仙鹤,忽然想起她曾有一次炸飞丹炉,将仙鹤炸成黑鸭子那一幕,不由的露出淡淡的笑容。
静静站了一会,转身走进书房,素宣一铺,镇尺轻压。他执起笔来,脑中思绪纷飞,她的笑,她的悲,她的痛如飘飞的羽絮在他心尖轻扫而过,于他而言,爱是甜蜜的负担,是难拥的苦涩,是刻骨的相思。
云歆之眼中印出点点落寞,飘飞的思绪让他完全没有发现他执起的这一根毛笔根本不是他常用的那支。
他轻轻压腕,蘸满墨汁的笔尖落下,在素宣上勾出浅浅墨痕。
微霜凄凄恨......
刚写了几个字,他心头一动,忽然停了动作,目光怪异的看向手中细长雪白的笔杆。
入手微温,毛儿光亮,握在手中似有难查的微颤,若不是他落笔察觉‘恨’字那最后一撇拉的略长,与他平日所写感觉完全不同,他几乎都要被蒙过去了!
“还没闹够?”
他轻声说着,将手中笔往前一抛,语气虽然低沉略有不耐,放下的手却缩进袖中微微颤抖起来。
差一点他就把那句话写完了!
那只毛笔在空中挣扎两下,瞬间一碎,琉婉云在破碎的微光中倒退两步红着脸站稳身子。
都怪师父的手像羽毛挠痒痒又像烙铁要将她烫熟,她这几日想着法儿的吃师父豆腐,今天灵机一动变成毛笔,谁知师父右手一提之下,居然正巧是她腰的位置!
偏偏他还不急着落笔,指腹轻轻抚来弄去,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阵战栗强过一阵,连只笔都装不下去了,全身像爬了千万只蚂蚁,麻麻痒痒完全暴露了她的本尊。
“师,师父,徒儿想去昆仑试炼......”她浑身红的像烧猪,还固执的压着脑袋小声嗫嚅。
她不是圣人,无法做到清心断欲。既然已经无法自拔的泥足深陷,索性自暴自弃!只要不被师父发现,不被别人发现,她便不想太过压抑自己的情感,已经满溢的情感,无法宣泄,只会让她分分钟处于暴走的边缘。
云歆之望着她,微微蹙了眉。出门居然没穿鞋,秀气的小脚叠在一起,拇指还在微微动着。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光着脚丫子就跑过来变成毛笔逗弄他?
“罢了。去吧。为师拗不过你。”他终是吐出了盘桓在心头已久的话,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令牌轻轻推到桌的另一侧。“让玄彩和非亦陪你一起去,这几ri你好好准备下东西。”
“真的吗?师父,徒儿,徒儿真的好爱您呀!”琉婉云激动的踩着光脚丫高喊一声,憋在心中已久的话在这一刻猛地脱口而出,她这句说的是真心话,她爱他,不是师徒之情,而是男女之爱,是一个女子对爱的男子最深切的表白!
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笃定师父不会乱想,尤其是她此刻眼中满是惊喜与对昆仑之行的向往,那深藏眼底的渴望爱慕他又如何能发现?
“嗯。去吧。”云歆之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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