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笔翁抢上前来,一把挥开冷谦,托住鹿杖客,却觉他浑身冰凉,面色青紫,知是遭受内力反噬,急忙携着他离去了。
周颠虽守着说不得,可也早瞅准时机,哇哇大叫一声,一拳头抡在鹤笔翁肩膀上,砸得他同叫一声,左肩便折了。
鹤笔翁吃痛,却不敢停留,脚下更快,只顾逃命。周颠还待乘胜追击,听冷谦喝道:“别!”
冷谦话少,可说出来的话总是管用,周颠悻悻然返回来,听彭莹玉道:“别追,这两人功力如此深厚,咱们断断不是他们对手——说不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横竖是死不了!”周颠蹲下身来,怪笑道,“嘿嘿,明教五散人,嘿嘿!”
彭莹玉也深感尴尬,说不得是仓促应战,又没料到对方掌力如此深厚,被击中倒还好说,可他们其余三人竟还让人给强压一头,还是靠着张无惮才吓退了对方,实在是有损形象。
他扭过头去,却见张无惮已盘腿坐下,忙打手势示意周颠闭嘴不要再多言,免得惊扰了他。
先前对掌时,他硬将鹿杖客拍来的掌力化去了大半,但还有余寒残留体内,运转九阴不多时便都融汇了,却觉内力更升了一小层。
他大喜过望,再三运转内力,见经脉俱通,再无余寒,方才睁开眼睛,却见铁冠道人和冷谦正在为说不得疗伤。
张无惮起身走过去,只见说不得头顶热气腾腾,不多时便醒了过来。他自身内力深厚,只是准备不及,被玄冥寒毒钻了空子趁虚而入,方才有些棘手。
周颠拉着他上下打量,奇道:“想不到,想不到,啧啧。”
他们同行了也有些时日了,各人都有几斤几两,不说一清二楚,好歹心中有个大概。张无惮武功不弱,可若说能拼掌力吓走把说不得整得这么狼狈的玄冥二老,那可真是奇了怪了。
张无惮笑道:“我和他们所练的掌力,恰好同出一源,却又于阴寒之道上更胜一筹,他又忌惮冷面先生,不敢恋战,不过侥幸罢了。”
冷谦缓缓摇头,表示这功劳自己不认,却还是对着他比了个拇指。
此时朱元璋一行方才上前来,汤和排众而出,眼中隐有泪意:“多谢大侠救命大恩,我汤和无以为报!”
徐达也叫道:“红巾大侠义薄云天,我等自愧不如!若有幸加入红巾教,定当为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几人都颇为动容,刚才危急关头,张无惮第一个反应不是自救,而是先推开汤和,又一一将他们带走,莫说是刚才见面的陌生人,便是数年的兄弟,又有几个能做到如此?
何况彭莹玉三人久战不下,张无惮加入战场没一会儿便把那两人给打退了,内中自然另有隐情,可他们外行只会看热闹,都看得心头火热,不禁想着红巾大侠这般年纪就有此等神威,日后更当了不得,自己投靠于他,实乃上上之策。
朱元璋作揖道:“这两人实同我们不是一路的,昨日方才加入队伍中,说要随着我们一并来拜见您,却想不到竟然包藏祸心,险些酿成大错,还望大侠责罚!”
经他一提醒,其余人等方才醒悟过来,纷纷请罪。
张无惮笑道:“我不过被骗了盏茶时间,几位却被骗了一日,何必对我说对不起?倒是为了我,差点连累着伤了诸位义士,我正是惶恐呢,责罚云云,更是无从说起了。”
众人越发为这般高尚情操所感,面露敬仰之意。汤和更是忍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我这条命都是您救得,日后但有差遣,上刀山下油锅,我汤和但凡说一个‘不’字,便连人也不算了!”
张无惮温言劝慰他几句,朝天发了个火花,不多时便有教众来将他们几人领走。
临行前,张无惮道:“几位同我也算共历生死,也都为有胆有识之辈,本应提个职位,只是我红巾教赏罚分明,便是我这教主也做不了主,只盼几位为我汉民立功,届时lùn_gōng行赏,再提分封!”
众人忙道不敢,均觉此次大旱之前虽未听说过这红巾教的名头,可教规森严,教众人人平等,前途一片光明。
一行人走出老远,徐达一扭头,却见张无惮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心头火热一片:“咱们不过是些粗鄙的乡下汉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前来投奔,竟能得到教主这般以礼相待,除了以死相报,还能怎样?”
朱元璋笑道:“是啊,人们都传言这红巾大侠是菩萨下凡,生就一副孩儿面,今日一见才知他年岁确实不大。少年成名,却无一丝傲气,当真有人杰之象。”
张无惮一直站到他们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方才转过身来,告罪道:“连累诸位久等了。”
其余人等心中称奇却不会说出口,唯独周颠上蹿下跳直白道:“来过那么一bō_bō来投诚的,怎么就这一波人,你态度这么殷勤?”
说完后,见说不得横了他一眼,周颠奇道:“你瞪我干什么,合着你不想知道个中缘由是吧?啊?”
说不得默默扭开头去。
张无惮笑道:“我学过几年卦象,却见这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格外不同,龙瞳凤目,相貌非凡,贵不可言。”
他说话时便留心到铁冠道人神色有异,扭头看向他,问道:“我听闻您才是卜卦高手,学得太乙神数,不知晚辈所算,准还是不准?”
铁冠道人心头暗惊,半晌方道:“有此面相者,世间少有,可也不独此一人,还得再看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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