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夹出那支断箭,大夫快速的用布巾捂住了他的胸口,上药包扎。
最后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姑娘真是好胆色,目睹了这场面还能面不改色。”
“……”贺榆洲从床上下来,将颤抖的手收回衣袖当中,没有反驳大夫的话。
大夫道:“我留下一些药,姑娘每日给他换敷,还有这些,每天给他煎服三次,今夜他大概会发热,若是明早能自然退下,那便无事了,若明早还发热,你便让人再遣我过来。”
贺榆洲接过那五包药和一个小瓷瓶还有一堆的纱布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还有,他伤在胸前,伤口不能碰水,左臂起码七天内不能大幅度动作,今夜最好不要搬动他。”
“嗯。”贺榆洲认真听着,轻声应了一句。
大夫向贺榆洲伸出了手:“此次,由于是傍晚,这人又伤得这么重,费了我很多精力,要二十两出诊金,药十两,一共三十两。”
“……”贺榆洲沉默。
麻烦赵一叔将大夫送走,贺榆洲的心在滴血,一下子去了他三十两!
怪不得村里的人很少去看病,这还真不是普通人家能负担的起的。
叹了口气,贺榆洲转头去看床上的人。
那人蓬头垢面的,身上还传出一阵阵的汗臭味,床上的被单也因为他直接将他搬了上去,留下了污垢和血渍。
贺榆洲瞧着难受,虽然大夫说不能碰水,但这样他睡着估计也不会舒服……
这般想着,贺榆洲挣扎了片刻,还是端来了热水,给他檫身。
男子的身材极好,月牙色的肌肤,胸前有着腹肌,这是贺榆洲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己外男人的身体,不免有些紧张,心跳快了几分,他不敢多看,草草给他擦了身子,眼睛瞄着穿着白衣裤的长腿,他再次犹豫,但想起他们同为男子,若是男子便不会犹豫,所以最后他还是帮他胡乱擦了一番,看着他的衣服被大夫剪的七零八落,他思索着,最终从自己衣柜处翻出了男子衣物披在了他的身上。
因为大夫嘱咐过不可搬动男子,贺榆洲就没有为他穿上,想着待他醒来自己着衣。
担心他夜里发热,无人照顾,贺榆洲点了盏油灯,守在了床边。
亥时的时候,男子不舒服的呻//吟着,果然发烧了。
贺榆洲拿早就准备好的冷水给他敷额头,用酒精擦了擦他的脖颈。
男子不舒服的时候,不会像他人一样乱动闹腾,只是紧紧的抿着唇,皱着眉,手抓着底下的床单揪的死紧,一副拼命忍耐的模样。
瞧着,让人心中跟着一紧,跟他清醒时,那爱笑的模样完全相反。
贺榆洲鬼斧神差的伸手碰了碰他皱的眉头。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触电般收回了手。
第二日……
清晨,阳光透过木质的窗洒落了下来,屋内亮堂一片,桌面上油灯点点星光被埋没在了光亮之下。
贺榆洲醒来,正趴在桌子上,有一瞬间的茫然,他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想起昨日的事情,连忙去看男子。
男子似乎已经稳定了下来,闭着眼表情很是安稳。
贺榆洲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悄然松了口气,好在不发热了。
微微安心,他出门捡起了昨日被他扔在院中的背篓,里面的茉莉有些萎,贺榆洲给它们撒了些水,又去看他摘回来的一些银耳。
有一些似乎开始坏了,贺榆洲连忙拿它们去洗,将坏掉的摘掉,晒在了院内,望了东厢房一眼,他又挑出了一两朵,煮了一分银耳糖水。
煮完端进东厢房,男子已经醒了,靠在床沿上笑眼盈盈的看着贺榆洲。
贺榆洲挑眉。
男子已经将衣服穿在了身上,由于左臂固定了,他的衣服只能半穿,露出了一半的胸膛,头发被他拨到了身后,那张英俊的面容完全的彰显了出来。
一双水弯眉下桃花眼微翘,带着异样的fēng_liú,挺鼻,薄唇泛着苍白抿笑,显得温润儒雅。
让人不由生出一丝好感。
他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在打量着他。
两两对视了半响,终是男子先开了口:“在下齐琰,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昨日多有冒犯了。”
贺榆洲闻言,想起昨日他那调戏他的场景,不由抿紧了唇道:“不用谢。”
他的表情相比起昨日的怒气冲冲,显得很是平静,让齐琰不由有些错愕:“姑娘……已经知晓在下那时的用意了?”
“如果你指故意激怒我的话,我想我是知道了。”贺榆洲说着,走到了床边坐下。
齐琰闻言轻笑:“姑娘真是聪慧。”
贺榆洲没有反驳,只是说道:“我叫贺榆洲,你叫我小洲便好。”
“贺榆洲……”男子低喃着浅笑,他自然知晓她叫贺榆洲,但他还是应道:“好名字,只是比起小洲,在下觉得榆儿更适合姑娘。”
贺榆洲闻言敛下了眸,强调了一番道:“你与他人叫我小洲便好。”
齐琰轻笑不语,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问道:“这衣服是姑娘的?”
贺榆洲轻轻搅着碗里的银耳,应道:“你的衣物已经被大夫剪碎了。”
“在下在意的倒不是这个。”齐琰说着,似乎觉得疲倦了,他往里靠了靠道:“姑娘可是将在下看尽了?”
“……”贺榆洲一愣,手上一顿,脸上莫名感到了一阵燥热,他掩饰般的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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