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末,中午吃了饭,我背着书本去图书馆上自习。李谦蓝和乔馨心都报了课外补习班,所以没人陪我一起,自己坐那儿学了俩小时就直想打瞌睡。
都怪昨晚胡思乱想了一夜,凌晨才合眼。我趴在书上,用下巴支着纸面,摸出手机一看,一条十分钟前收到的短信,内容是一串地址,和医院的病房号。
发信人是宫隽夜。
我一下子清醒了,什么瞌睡都不翼而飞。
我倒了两趟公交车才找到医院的具体位置,下午天气转阴,刮了大风,我半路就觉得冷了,把在室内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
到了医院,我摘下一只耳机大致上看了一圈,这个点儿大厅里还排着两队挂号的,中庭的花园里除了枯黄的桐树,就是一院子的老弱病残。
我怕摸不着地方,站在门廊里把医院平面图看了好几遍,这才上了电梯。
他住的是酒店式的单人间,在最高层,这一层明显比下面两层清静,我顺着走廊直直的看过去,门口站着两个黑西装的那一间,指定就是了。
我走过去在他俩跟前站住了,迎着一个目露凶光的剽悍猛男,说,您好,我找宫少。
那俩人看我的眼神就如同我刚才说了一句“我找国家主席”一样。
“我找宫少。”我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麻烦您给带个话。”
猛男跟他身边染着紫色头发的视觉系花美男互看一眼,其间又上下扫视了我一番,说句“稍等会儿”,敲敲门进了病房。
我刚把耳机线缠好了塞进包里,他就开门出来了,言简意赅非常之酷的说了句,进去吧。
我靠,这都能去演电影了。
我推开门,闻见一阵木质香调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很好闻,似乎能安抚人的情绪。病房果然和酒店装修一样精致,宽敞舒服,沙发地毯一应俱全,我正对面是窗户,拉着驼色的窗帘,宫隽夜坐在床头,招呼我说,“来了。”
我点点头,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不晓得该坐在他床边还是像个客人那样走去沙发区,他却对我拍了拍床沿空出的一片,说,“过来坐。”
因此我特别顺心遂意的坐了过去。
床不怎么软,我坐得离他有点儿远,又不好意思再往前挪,转过身子面对他。
他穿着质地轻软的居家服,被子盖到腰部,能闻见身上的药水味。这让我觉得和他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步似的,感觉很新鲜,也叫人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我赶紧甩了甩头。
“好点儿了吗?”
“就是伤口开裂了,出了点血。”他说着,撩开上衣下摆给我看裹着腹部的绷带,“重新缝合就没事了。”
可我没出息,满眼都是胸肌腹肌的迷人沟壑,完全顾不上给病人送温暖。
——身材真好啊。
“那个……”我咳嗽了一声,恰如其分地把眼睛转开了,想起了困扰我已久的问题,现在应该到了问它的时候。
“林瑞安,或者说,你跟林瑞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以前是个urer,皮条客。
他是我们一群留学华人中的败类,骗过多少比你还小的男孩儿女孩儿。先套近乎,博取信任,等时机成熟了就卖去红灯区,软的不行来硬的,下药,mí_jiān,无所不至,还是在我眼皮底下。
哪行有哪行的规矩,像他这么乱来的,我看在同胞的份儿上已经放过他一次,后来我回国了,也就两厢无事。讽刺的是,这工作跟他现在的工作有种异曲同工之妙,所以第一次见他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等等,”我想了想,“……就,潜规则吗?”
“诚然不是普遍现象,但这一行绝对比你想象的水要深,不然就没有那么些外围了。”他笑笑,“这么说吧,他以前可能是想睡我,但现在绝对是想睡你。”
我哽了一下。
“至于昨天,只是两件坏事不小心撞了日,没什么大不了。
我前天被一疯子划了一刀,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而林瑞安为什么选了周六约你而不是休息日,是因为他赌定了我昨天不会出院,越早下手越好。
我猜他确实没想到我会半路出来截胡,但他想到了我身上有伤,撑不了多久。
不过他更没想到你会跟他翻脸吧。哎哟,宝宝可帅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等我消化完庞大的信息量,就被末尾这一句砸得不轻。“……你别。”
氛围有点不对劲。
我抬起头,发现他居然离我那么近,还是个些微向下的俯角。脸颊顿时一阵热意飙升,心里狼奔豕突翻江倒海,面儿上又不好掩饰,整个人死机了半天。
“我,我,我,渴。”
他笑得更厉害了。
我想,倘若不是有人恰巧在这个时候敲门,我肯定就按捺不住了。
我想亲他。
第49章
我想亲他。
可万一他不喜欢我呢?
这个问句一旦闪现就没法再忽略,我冷静下来,一想到自己已经不是能够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的小孩子,遇事不能不考虑后果,就兀自先泄了气。
我不敢保证自己有本事承担“逞一时之快”的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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