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忍俊不禁,反手攥紧了小家伙的手。
男子举镰守候于寒潭边上。那女子就在蟾蜍洞边徘徊,有所猜忌终久久没能探到洞穴。每挪近一步,心便纠上一分,待离开一步,呼吸就缓上一分。两人虽不惧女子发现蟾蜍洞秘密,却都盼此二人早日离去,以免节外生枝惹出麻烦事。然而这女子磨人得紧,来来回回逡巡游走,就是在蟾蜍洞附近巡视。
男子见女子峨眉微蹙久探不归,出声唤道:“杓妹。”
山石陡峭,女子纤足若钉如履平地。回眸,手中峨眉双刺在石壁上轻叩,“魁哥,这里似乎不大对劲。”
魁哥,杓妹。展昭只觉耳熟,忽见小家伙扭过头,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
北斗双侣。
北斗双侣指的便是寻来的这孙魁、商杓二人。孙魁力能扛鼎武艺超凡,商杓以女子身在武上逊一筹,却心思缜密颇有算计。孙魁是名门之后,竟为尚杓一介风尘女子与苏杭九族为敌,后终成眷恋依附阴山教。是是非非道不明,然其中一波三折的跌宕经历,多成了说书人津津乐道的段子。
经白玉堂一提醒,展昭心思飞转。既然是阴山教,那要化敌为友也成了痴心妄想。本想大丈夫当忍则忍,做个缩头乌龟能息事宁人也便罢了,可照次情形看来没那么容易躲过这一劫。撞上小家伙亮闪闪的眼,也不忘在他前额轻抚一下——不错,还能认出北斗双侣。
白玉堂抛个白眼,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第九章(2)
有了上一波的全军覆灭,阴山教这回潜入天鸾不会鲁莽行事定有所行动,若真如此那等师父发觉再来救援也许就太晚了。再者阴山教初次派人来是为了心宿十五阵,而这回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可眼下玉堂铸脉才至第五日,出不得差池。展昭一时左右不定,心下焦躁。
“可要我过来?”孙魁将单钩镰往背上一负。
商杓敏锐的葱兰指尖在山石冰雪上存存挪移,水袖一扬制止,“等等。”
眼看就到了铸脉时辰不得耽搁,那些个天鸾的老头也不知被什么绊住了身,商杓离蟾蜍洞阵眼愈来愈近。展昭心下一横,将白玉堂的手攥得愈发紧了。唇齿凑上,低声道:“玉堂,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小家伙的桃花眼顿时染上流光溢彩,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展昭不由分说强按住白玉堂的身子,道:“此番不是儿戏,你听我的。”
白玉堂气呼呼瞪展昭,两侧腮帮子略微鼓起,两手抽回交叠在胸前,整个一恼羞成怒的小野兽。他知晓不能与展昭闹,只是单纯不服气而已。这般小模样,即便大敌当前也使展昭噙了笑意。
洞外商杓的峨眉刺离所布mí_hún阵越来越近,洞内两人耳鬓厮磨好一会功夫。语罢,展昭一拍白玉堂就欲起身,被小家伙撇着嘴揪住衣袂。
怎么了?展昭以目光询问。
白玉堂继续瞪展昭,翘起的小嘴都能挂上好几个油瓶。唇动声不动,斜目愤愤而视,充分彰显了一个光风霁月的人对伪君子的无情审判——骗子。
“这不是欺骗,是智取,以谋略与敌斗智斗勇,”展昭振振有词道,“你难道还想直接冲上去和人对着干。也不看看自个是多大的小不点。”不慌不忙将手一翻,躲过白玉堂张嘴一咬,复笑眯眯道:“只让商杓进来,不允孙魁进来可是再三斟酌过的。一则孙魁武艺高强着实不好对付,二则孙魁显然夫纲不振听商杓的……”
白玉堂的注意力又一次被转移到了别处,接道:“三则,孙魁答应了守在外头便不会变通。商杓不同,会见机行事。”
“聪明,不愧是我家小耗子,”展昭喜滋滋在白玉堂脸上捏了捏,惹来小家伙怨恨的目光和不留情面的一爪。语气一转,道:“速战速决,记住了。”
商杓的手已然覆上蟾蜍洞最外层障眼阵法,手心里的峨眉刺传来一阵悸动,心下已明了七七八八。她将峨眉刺转了小半周,尖端坐落处凹凸辨不明。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不管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以直对曲,以真破幻。真气流转,少阴一脉贯通。峨眉刺尖端发出锃亮光芒。
“有姐姐在吗?”
软糯又清冷的童音忽而传了出来,几丝怯怯,几分惊奇。
商杓行云流水收回这一击,峨眉刺堪堪落回掌心。所料不错,这里果然有古怪。
白玉堂撇撇嘴瞟一眼忙上忙下不亦乐乎的展昭,无精打采道:“姐姐救我出去吧。”
六岁孩童的声音再如何冷冽也软绵绵难以令人设防,加之这小娃说话懒懒的并不十分热衷,不像是刻意引人入网的样子。商杓未因这两句话产生戒备,峨眉刺在手心轻轻一转,灿然一笑柔声问:“小弟弟,你是谁?”
“呜呜呜……我要出去。”白玉堂一边捂着脸,一面掰开一根手指偷觑展昭。展昭大拇指一翘,挤了挤眼。被关进这等破地方的小娃,哪还有这份胆识将自家身世细细道与你听,撒泼耍赖无疑省时又省力。
商杓退了一步,循着声源确认了阵势所在位置。指尖细细描摹一番,寻思掂量如何进退。
白玉堂瞧着展昭上蹿下跳一刻不得闲的模样,噔噔噔小跑几步拾起边上一柄铁剑。剑柄方入手,便被展昭不费吹灰之力环腰拖走。小家伙怎能服气,呛啷一声竖起剑身,气急败坏无声抗议。展昭继续拖着人走,强行将他按于一块山石后头,食指横隔于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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